茵莱湖的最后一个傍晚,狂欢的人群尚未完全散去。街角处依旧有一群人随着餐厅摇滚乐的旋律在水花中舞动着身躯。较之前而言,他们仿佛收敛了许多,而只是以为的沉醉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我尽量逼着人群往餐厅走去,却依旧难逃“厄运”呀!气也生了,脾气也发了,这回索性随它去,跟着人群一起扭了起来。
天开始黑了起来,茵莱湖的夜比其他城市凉,人群终于也都散了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拍了我一下,只见身后站了一个面带微笑,手持相机的西方男子:“能否请你帮我们拍一张照?”他说着向身边比划了一下,只见他身边站着几个当地人模样的男女腼腆地笑着。
我把相机递还给他,回旅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便出门觅食去了,巧的是竟然在餐厅又遇到了那个西方男子,他认出我之后便招呼我加入他们。一开始总是同样的套路:你从哪来?姓名?去了哪些地方?即将去哪?当问题回答地差不多了,你也知道在座的一群人之中可以跟谁继续聊下去,话匣子也不知不觉打开了。
当我说我将要前往仰光,却因为新年的原因无法买到汽车票的时候,菲利普告诉我可以乘坐火车前往,而他正有这个打算。缅甸的火车,只要在有车的情况下,几乎随时都能够买到票,并且车票相当便宜,只是耗时太久,并且所有火车都只设有硬座。我想到还要在这里待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车票,倒不如跟菲利普一起乘火车,至少还能有个人作伴。于是我们便决定第二天早上离开,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我提前到达约定地点。这是一个小小的巴士车站,早市上的商贩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摆起了摊子。我不停地看着时间,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可是依然不见菲利普的人影。心想,或许被放鸽子了。
好吧,我数到一百,要是他还没来的话,我就自己一个人上路。我低头踱步,心中默数起了数字。当我数到98的时候,身上背着的手鼓被人敲响了,回过头去,终于看打了背着硕大背包的菲利普。
“再晚两个数字,我就独自坐车走了。”我半开玩笑道。
“实在抱歉,睡过头了。”说着菲利普拦下了一辆载客的小卡,他将背包扔进车子里头,利索地爬了上去,之后将我拉上了车。车开了,我们一路上并无更多的对话,而我只是一味贪婪地享受着早晨清凉的风,以及满目的仓率呼啸着驶过。
半小时之后我们抵达的火车站,与其说是火车站不如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站台,边上过道上有几个用来售票的窗口罢了。我们排队买了票之后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便在门口的小摊子上吃了早餐,吃东南亚的路边摊,总是要抱着吃坏肚子的风险,就拿我们的这份早餐来说,我只认识白米饭,至于那些浸泡在黑色酱汁里,吃起来像是动物内脏一样的东西还是不要去深究究竟是什么为好。
当我透过大厅的走廊看到一辆相当破旧的火车颤颤巍巍地驶入站台的时候,我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突然被凉水打了机灵,怎么忘了现在还是泼水节期间呢。眼见着要遭遇第二次“袭击”,全车人都迅速关上了窗户。列车慢悠悠的驶离了站台,恍若一腿脚不利索的老妇,左摇右摆,上下颠簸了起来。有意思的是,你能否想象出这么一番景象,一车子的人正处于同一频率地摇晃着脑袋,摆动着身体。不知用宝莱坞的电影来形容是否确切,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我们对面和隔壁分别坐着两对母女,孩子乖巧可爱,极少哭闹。妈妈也相当友好,虽然语言不通,完全无法交流的情况下依然将零食分给我们。还帮我们从商贩那里为我们以本地人的价格买到食物和水。
火车逐渐驶离了小镇和村庄,四周都是峡谷和原野。我也逐渐适应了列车颠簸的不适感,将头探出窗子,饱览周围景色。火车的速度很慢,有许多年轻男子将整个身体探出车门,做夸张的鬼脸。
第一天的行程并不顺利,列车还没能开出太远,便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胆小的乘客吓得尖叫了起来,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哇哇地大哭了起来。一辆卡车不知是何原因竟冲出了道路,坠落在了离我们火车五十米处的轨道上,事故堵住了去路,我们不得不坐等事故的解决。道路是通了,可是火车依然没能开太久又停车了。这回火车头又发生了故障。等了两个小时,依然没有开车的预兆。
“我们去玩会儿鼓吧!”菲利普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和鼓下了火车,他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手铃揣进了口袋。我们在轨道上随意找了一处坐了下来,他先起了节奏,我便用鼓点跟上了他的拍子。几个拍子打完,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我的脸嗔地一下子红了起来,车尾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也就围观了吧,竟然还在拍照。
之后,倒也坦然了,我和菲利普轮流换着仅有的两件乐器,不亦乐乎。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仿佛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其实这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法国男人,还是有那么些魅力的吧!
四个小时之后,列车终于又继续出发。前往那个叫做仰光的城市,仰光,仰光,仿佛我们的列车正朝着光芒前进。有那么一瞬间的幻觉,我正生活在金光闪闪的人生中呐!
足足经历了“36小时的磨难”,我们终于抵达了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