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
威尔夫没去参加读书俱乐部,因为有位老人得了中风。于是我给他写了便条,不卑不亢地表达了我的歉意。我备受折磨,不是因为便条,而是我自己做的蠢事。
四月十二日
今天中午,在我年轻而又愚蠢的生命里,惊喜不期而至。
那时父亲已经回家正在吃午餐。
威尔夫来了。
他一直没回复我的便条,我已经接受了他将永远厌恶我的现实。未来我所能做的只是疏远他,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问是不是打扰我吃饭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心这个,因为我已经决定了禁食直到体重减掉五镑。当父亲和博克斯太太用餐时,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但丁。
我说,不打扰。
他说,那么,和他一起开车去兜风如何?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湖面的浮冰。他接着解释说昨晚他通宵达旦,下午一点还得去诊室,所以都没时间打个盹儿,新鲜的空气会让他精神焕发。他没说为什么昨天熬夜,我猜是有婴儿出生了,他也许觉得难以启齿和我讲这些。
我说我刚刚开始今天的读书任务。
“让但丁暂时先歇会吧,”他说。
于是,我拿起外套,和父亲打招呼我们要出去了,接着钻进了他的车。我们开车来到北桥,那里站着几个人,大部分男人和男孩,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聚在一起看冰。因为头年冬天来得较晚,所以今年没有大块的浮冰。浮冰撞到桥墩上面,撞得稀里哗啦,像往年一样发出阵阵巨响,湍急的水流从其间流过。
人们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就好像被迷住了一般。我的脚冻得冰凉。冰面正在消融,但是似乎冬天还在负隅顽抗,春天却还十分遥远。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站在这里,兴致勃勃地看好几个钟头?
没过多久威尔夫也看够了。我们回到车里,一时无话可说。直到我鼓起了偏向虎山行的勇气,问他是否收到我的便条。
他说收到了。
我说感觉自己真像个傻瓜,怎么做那样的蠢事。(这是真的,不过比起我的真实所想,其实我夸大了愧疚的语气)。
他说:“哦,没关系的,不用放在心上。”
他倒了车,接着我们朝镇上的方向开去,他忽然说:“我想过要你嫁给我。只是我本来没有打算这样向你求婚。我原本想好好筹划一下,找一个更适宜的场合。”
我问道:“你是说你以前想过,但是现在不想了?还是说你确定想?”
我发誓我这样问并不是在鼓动他,而是我真的想弄清楚。
“我是想。” 他说。
“好的。”我不假思索便答应他了,甚至没去重温一下我的震惊。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用非常礼貌而不是热切的语气说“好的”。就像:好的,请给我一杯茶。 好像我必须设法让我们尽快结束这个时刻,之后我们便会如释重负,轻松,正常。
尽管事实上对于威尔夫,我从未感到过轻松和正常。我一直不懂他,觉得他既令人生畏又滑稽可笑,自从那倒霉的愚人节事件之后,我更是因难堪而倍感受挫。
我多希望我没有仅仅为了化解尴尬而答应嫁给他。我记得我的确想过应该收回允诺,说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但是如果那样做,只会让我们两人陷入更糟糕的难堪。另外,其实我也不知道还需要考虑什么。
我和威尔夫订婚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四月十四日
威尔夫来我家和父亲讨论我们的婚事。我去找金妮宣布我的好消息。我直接坦白说,和她讲个消息让我觉得难以开口,然后说我想让她做我的伴娘,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别扭?她说当然不会。我们两个都有些激动,互相拥抱在一起,不禁喜极而泣。
和朋友相比,男人又算什么?”她说。
我激动到不顾一切,语无遮拦了,说这都是她的错。
如果这个可怜的男人连续被两个姑娘拒绝,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