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后,屋后阳台的阳光很好,我便拿了把椅子在阳台晒我刚洗的头发,顺便来个全身阳光浴。
刚晒一会儿,身体就晒得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正想小眯一会儿,门口有顾客进店来,是位身材非常高大的男性顾客。
他是我认识的一位顾客,是熟人顾客带他来购物认识的。他极少购买大物件,我猜他是个单身老光棍,一年之中会同熟人的顺风车来集镇几趟,偶尔会到我家购买一些小物件。
他说话的嗓音和他的人一样高,话语也土里土气的,还带着—股强烈的烈酒味,估计也是位一日三餐离不开酒的酒鬼。
今天的他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比以前更魁梧,从他的正面看过去,左肩和平时差不多,右肩好像比以前见他时宽了不少,显得右肩很板正,像军人的肩膀一样板正平整。
他的后颈脖长了一个很大的包,不似其他胖子的富贵包,而是直接长在脖子上,大肉包已将他的后颈脖包围了,显得他的脖子很粗。
我很想问问他这后脖子上的肉包是怎么回事,又怕这问题无意冒犯了他,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住没问。
随口问他需要点什么?
他扯着大嗓门道,我要一只锅,一只炒菜的锅,不要铁锅!
我拿了几只不锈钢锅给他挑选,他选了只最贵的,与我讨价还价,说五块钱的零头要抹了。
我笑说我挣不了几块钱呢。
他大着嗓门道,你不便宜点,前面几家贩锅的我都没去买,特意到你这里来买的。
一边说一边往我家厕所走去。
待他方便出来,我闻到空气中一股男人喝酒后撒的酒尿,特难闻,赶忙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厕所冲了一阵待气味没了才关水。
结账时还是少了他五块的零头。
在他付钱的当儿,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问他脖子后的肉包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大着嗓门道,我早就去检查了,我这是髓癌,医生说没治头,我也懒得治,过一天算一天,反正横坚是个死。
我看他这副精神状态,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其他癌症病人那样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像我家隔壁美女邻居的婆婆,一个多月前检查出肠癌,化疗后整天怏怏的提不起劲头。
他挥着他的左手道,我去年喝酒后摔了一跤,摔伤了右肩膀,当时也不是很痛,我照样能干活,就没当回事。
今年上半年,右肩膀隐隐作痛,去县医院一检查,说是去这了,炎症发展成骨癌了,要将右肩膀这块砍了,才能治好,延个三五年上十年不成问题,不过需要十万块钱。
我一听说要花十万块,那我不治了,它要死随它去,我不想将肩膀砍成残疾,有这十万块我还不如吃进肚子里安心。管它今年还是明年死,能活一天算一天。
我问他肩膀现在痛吗?
他点点头,说不是很痛,但肿胀着还是有点碍事,刚刚去医院想买点止痛药,医生说没有止痛药卖,这是什么破医院!他吐槽道。
我心想哪是医院没有止痛药卖,是人家医生不敢将止痛药卖给一个一天到晚将酒当茶喝的人,怕吃出问题难担责。
我看这位顾客年纪也不算很大,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便问他今年多大年纪?
他朗爽地道,今年五十九啦,我也不怕死,别人谈癌都怕,我不怕,该怎么着怎么着,在世一天活好一天!他一边说一边拿着他购买的锅出了门。
我认为他是一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豁达之人,癌症在他面前也会望而却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