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上班日,在已经熟悉了几个月的站点下车,一如既往没有去挤自动扶梯,每天爬楼梯也只是为了不拥挤,一个老爷爷端着轮椅从高处走下来,他走的只是略有些吃力,速度很快,很稳当。
只看了眼前阶梯的我以为他端着的是自己的轮椅,不是特别能理解,明明那么重的东西,如果是刚刚从天桥边的那家医院出来,不该有谁来替他做这些事情么?如果不是,这也太费劲儿了。
等我刚刚走到中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些声音。
“你慢慢来不着急。”这是向着上面高处在说话的声音,抬头看见了一位拄着拐,脚部被裹着的老奶奶,很健朗的样子,只是受了伤的样子。“要不要我来背你,你等等。”老奶奶停下脚步,稳了稳身子,“不用不用,我慢慢来,你歇着。”
再没有对话声。行人都匆忙地来回着,履行着早高峰的赶时间的模样。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我以为他在中间接到了她扶着她下楼梯呢,结果不是,他在她身旁不近不远的地方,陪着她一步一步往下走,距离是,只要手臂伸得再直一点,就能够搀扶她。然而他没有。他只是用与她一致的步伐,一边还和她说笑着,弯着手臂只是确认她随时安全。
刷卡出了车站,一直想着老爷爷的那句不着急你慢慢来。
而我开始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今年多大了,你该结婚了,你该生孩子了,你该有什么样子了,你该有多少存款了。而再没有人说,不着急你慢慢来。催促的时候,也再没有人考虑过被催促的人的感受了。
可是老爷爷在意,他在意她的安全,也同时在意她的感受,他们可以彼此信任对方的言语中没有迟疑和反着表达的意思,不需要猜测对方的意思,可以就是真的可以,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但同时我也信任你一定护我安好。
进入被催婚的行列许久以后,除了麻木的重复感,或者不直言的旁敲侧击以外,再没有谁在意过我的生活除了这个以外的部分过的如何,累或不累,慢慢的产生了很深的排斥感,我开始不知道去拥有这段关系的意义是什么。履行一种义务,还是依附于人,或者让自己看上去不是一个人?或者给这个年纪一个交代。
不是没有在乎过的人,可是最终不是那个站在不近不远位置护着我的人,要么是很近,过多地需要我负荷的决定,要么就是太远,似有似无的感觉,无法敞开的彼此。于是最后所有人都来批判我,你到底有什么要求呢。可事实是,我只想有的是默契,舒服,不近不远的关系。如果把自己形容成一个病人,也只是希望关心是细水长流,是给我机会做力所能及的,不是霸占所有的我还能做的事,是耐心的你慢慢来,不是来告诉我如果可以你打算怎么做,而所有的打算里不包括我的想法。
我想对未来的那个人说,如果是你,请慢慢来,也请谅解,很多时候,我做不到走得很快。如果最后是我们,希望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尊重且舒服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