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对门的男人结婚了。
打她住进这间房子,七八年间,从未正脸见过对面的男人。
偶尔听母亲说,那是个总是背着一个登山包的男人,很早出去,很晚回来。
前几年,母亲每次提起这个男人,总是多说上一句,“他一走,楼道里都是香水味”,过了几年,母亲就不说这句话了,想来男人日渐成熟,不再喷浓香。
后来只言片语的信息,她对男人有了大体的了解。一个人住,他母亲偶尔过来给他打扫房间,他开着一辆红色的车。
那时候,她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童年缺失的爱,让她迫切需要男人的爱,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所以在那几年里面,偶尔有几个无聊的瞬间,她想象他们楼道里偶遇,一前一后,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住他对面。
此后几年,浮浮沉沉,如梦如幻的生活里,那个男人早被她忘记。
几年后,一个普通的清晨,门外吵闹声让她睡不下去,等她洗漱完毕,她终于知道,对门的男人,今天结婚。
她有点愣住,有点意外。
她恍觉,这几年里,她彻底忘了这个男人,若
不是今早,或许他还将埋藏在她记忆深处。
她坐在沙发上,听着门外一阵一阵的喧闹声,心里有些东西,正在起伏。
这几年里,迟到的成熟终于让她有了独立的人格,内心的空虚,也不再需要男人来填补。
当年自卑又自负的小女孩,在时间的打磨下,内心的自我意识慢慢成型,虽然不完整,可已经成长了太多,她知道她还有很久的路要走。
那个对门的男人,在她眼里早沦为一个普通男人,她低头都看不见的那种。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那个楼道偶遇的遐思,那些早已忘记名字的男人,那些伤害与悔恨,都已经过去,青春不会再来了,人生一直在往前走。
对门的男人永远不会知道,另一道门里,曾有一个女孩,垫着脚尖,对他好奇过,幻想过,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有些呆呆的,晃着水杯里的水。或许人生的趣味就在于,她不再是她,以时间为变量。
那天晚上,有轻轻的敲门声。她诧异地去开门,是个娇小的女人,手里拿着两个喜糖盒,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一直道谢。
等闭上门时才回神,那是他的新娘子。
她哑然失笑,真是有趣。
看着桌子上红色的喜糖盒,她觉得,或许她也该认真谈一段恋爱了?
她又摇摇头,不好,爱情太苦了,她宁愿游戏花丛。
不过,现下还是好好选个礼物回礼吧,这样想着,这个关于窥的故事也就完结了。
不久后的一个午后,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对门的男人,尽管从未见过他,可梦里,就是他。
楼道里,面对面,他邀请她去他家,她刚要踏进去,却想起他已经结婚了,急忙收住了脚步。
醒来后,她愣了一会,一个灵感闪现,也就有了这个无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