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改

第二天运程总部发出一则通知,出售旗下海滨区鱼肉加工厂和安南区装配厂。一时间工人群情激奋,消极怠工,特别是那些合同未到期的甚至都罢工抗议。

谢英红只能用三寸不烂之舌安抚他们,大家也知道这个谢家二小姐的威望,如果不是她真心替工人考虑,她也不会有这么多拥护者。这一天可把她累的够呛,回到家都已经快天黑了,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孩,瞬间两眼冒光。

谢英红丢掉挎包,轻轻的抱起小孩“小毛球,我是谁啊?”小孩差不多三四岁模样,脸蛋红扑扑肉乎乎的,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一口。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嘴唇伸的长长的说出一个短暂且用力的“一”。

谢英红开心的亲了亲一股奶香的小毛球,然后让他躺在腿上开始开发孩子“叫小姨~”,可孩子只会一个简单的“咦”个字。

听见声音的谢英彩走出厨房,手里还拿着一只龙虾笑到“喜欢就赶快找个男人生一个,别天天抱着我儿子流口水”

谢英红不干了“你儿子也是我儿子”然后低下头“是不是呀,小毛球,你也要叫我妈妈”。没想到小毛球竟然真的叫了一声妈妈,这可把谢英红激动坏了。谢英彩啜道不要脸,可谢英红满不在乎,继续逗得小毛球手舞足蹈。

谢英彩是家中最大的,后来嫁到北州市,夫家是也是从商的,有几家连锁超市,虽然比不上谢家,也算得上吃喝不愁,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时从楼上下来三人,为首的是谢程宝,稍微坠后的是谢英红大哥谢英杰和姐夫王斌。王斌和大姐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学校就已经是情侣,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她不娶,也算是情投意合,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

谢程宝看见谢英红把孩子放在大腿上急道“哎呦,小祖宗啊,拖着点孩子的脖子,小孩子脖子脆,你可小心点”

谢英红白了老爸一眼,接过话茬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爹爹!您可真是个‘老小孩’啊,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放心吧,这抱孩子的功夫,我可是比您厉害”

谢程宝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嘴里却还是忍不住念叨:“你呀,总是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稳重,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得出去”

谢英红立马转移枪口“你让我哥先找一个”。谢英杰立马瞪眼,谢程宝看了看谢英杰也是无奈摇摇头。

一会功夫,桌上摆满美食,一家人其乐融融,各人说着所见的趣事,谢英彩也说了这几个月小毛球的近况,谢英红也说了说了今天的工作,只不过谢英杰怎么感觉这语气带点怨气。

因为是家庭聚会,大家也喝了点酒,男人白酒小酌,女人红酒微醺。在这个温馨的氛围里,笑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掺杂几声婴语,每个人都享受着家庭带来的安宁。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互道晚安。在酒精的作用下,谢英红的脸上泛起了红扑扑的色泽,她褪去厚重的外套,露出洁白的锁骨,尽管屋外寒风凛冽,但屋内的她却显得格外温馨。

她站在落地镜子前,欣赏着完美身材,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还是暖气的缘故,她脸上更红了,娇艳欲滴。她地走到床边。房间内散发着柔和的热量,与红酒带来的暖意相得益彰。

谢英红坐在床沿,轻轻地脱下袜子,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脚指。这时房间传来一句低语“兵式-木站山”清脆悦耳。

她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已然保持着丢袜子的动作,这时她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这瞬间令她毛骨悚然,突然出现的人让她惊恐,心跳加速,酒都吓醒了。

她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女人,一米七左右,身材纤细。穿着一件修身的花色毛衣,衣物的柔软材质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优雅的曲线。

她的下半身搭配了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裤脚微微收口,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的双腿,显得修长饱满。脚上是一双灰白色运动鞋,鞋面干净整洁,走在木质地板上悄无声息。

眼前的女人眼睛大而有神,眼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俏皮感,细长的眉毛跟衬托她明亮的双眸,她的嘴唇饱满而红润,笑起来时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显得亲切又迷人。

看着她黑白的眼睛,犹如陷进星河,那双眸子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宇宙无尽的秘密。眼球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像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引人探寻。谢英红心里面冒出一个词「女鬼」。

小夭用手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道“我可不是鬼”。她的声音如同夜莺出谷,清脆而悠扬,让人听了着迷。随着一阵困意袭来,谢英红眼皮沉重,身体瘫软沉沉睡去。

谢英红做了个梦,画面里是从小到大的样子,自己像个参与者,又像个旁观者,见证一段历史变迁,还有记忆中,那些面容模糊的人

“啊…”一声惊叫振飞窗外觅食的飞鸟。谢英红惊坐起身,四处观望,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一条条洒落,暖气还在勤勤恳恳的保障房间温暖。

她看着两只脚,一只穿袜,一露出只细腻洁白的脚趾,不由沉思。这是梦还是真实,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不可思议。梦中看不见的想不到的,竟然会如此清晰清楚。

这时房门响起敲门声“二小姐您怎么了”这是黎妈的声音。随后一个温和沧桑的声音问“黎妈,刚刚是小红吗?”,这是母亲林桂香的声音。紧接着又有几个声音询问,是大姐和姐夫。

听见他们在外面担忧,谢英红赶紧解释,是看见蟑螂了,让他们别担心。随着门外声音远去,谢英红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今天精神特别饱满,不像以前,永远睡不饱一样。

在餐桌上免不了再被询问一次,家人的关心溢于言表,一个询问,一个关怀总是绵延不绝,可总有人认为这是在干涉他的生活,殊不知这种被唠叨的日子很短很短。

昨天工人情绪安抚的差不多,底层人就是为口饭而活,他们的想法也简单,希望下一代不要像他们一样碌碌而为,所以他们才要去努力,去拼搏。

好不容易都和这些工人说好,谢英红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让女保镖开车去天上人间。现在已经傍晚时分,散步的,逛街的络绎不绝,挤满了人行道。

天上人间就在明东路上,这条路上包含衣食住行相关的店铺,就围绕天上人间夜总会旁边。这时女保镖开口叫了一声“红姐”。

谢英红抬头,才看见站在天上人间门口柱子边的女人,此人正是于淑琴。谢英红拍一下自己的额头,责怪自己忘记了和她的约定。

车在于淑琴旁边停下,谢英红让她上车。于淑琴今天穿着一件灰色高领毛衣,下身紧身牛仔裤,坐在那里勾勒出优美线条,头发披于胸前勾勒出胸前浑圆,脸上还有淤青红肿,令人心生怜悯。

女保镖给两人各倒一杯热水,礼貌的退出了办公室。谢英红喝了口水,队于淑琴倒“你以前的事,我不问,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于淑琴坐在沙发上,手中不断磨搓着杯子,显得拘谨和不安。

谢英红也不急,有些事总要先问清楚,同为女人,虽然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有些想法总要清楚。于淑琴抬头道“红姐我需要钱,我母亲病了,我需要很多钱”。

谢英红动容,沉思一会道“一做服务员。和其他组员负责一个包厢,顾客随叫随到。端酒,倒酒,清理包间等等,工资保底三千五,时间长了逐步僧伽,工作期间不必担心受到骚扰,但也不能随意离岗,是个体力活。”

谢英红又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二种就是陪酒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个词。顾客挑中你,这个时间段你是他的人。多少出台费你自己定,老板给多少小费也是你自己的。公司不会拿你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工资,但要归公司管。时间相对自由,随时可以回家。”

谢英红看着办公桌上的员工手册,心想「如果不是企业重组,也能多一个选择,不过这种习惯赚快钱的人,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去做枯燥乏味的机械性工作的」。一种轻松安稳枯燥的工作,一种自由散漫随性的陪笑,人生不同,思想也不同。

于淑琴低着头,摩挲这空杯沉默不语,最后像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她抬起头时,谢英红能看见她眼中的坚定。她认真的道“红姐!我想做服务员”。谢英红有点意外,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问太伤人,连忙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去找补。

于淑琴浑不在意道“红姐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是农村出来的,第一次见繁华的都市,内心充满向往,我以为我会找到一片新天地,最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有人没日没夜的工作,只为一日三餐。有人挥金如土,只想放纵快活。这个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染缸,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我,却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我。”

谢英红走到她旁边,给她到了一杯水。于淑琴道一声谢谢继续道“我母亲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她说「人活在世上,不论富贵贫穷,总要清清白白,过去错了,可以去改,但人要是没有悔改的心,那就再也回不了头」。我曾羡慕那些挥金如土的人,他们的生活看似光鲜亮丽,但渐渐地,我看到了他们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他们的笑容很假,很虚伪。我在想是不是我也和他们一样。”

于淑琴自嘲的笑了笑“我有个男朋友,准备年底订婚,但他发现我做的事,他指责我是个荡妇,在我眼里只有钱。可我只想让我母亲好起来,我没有办法。”于淑琴掩面哭泣“她表哥看不起我,后来他也看不起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谢英红五味杂陈,自己从小活在富贵家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体会不到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自己不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递给她一张张纸巾,擦掉后悔的眼泪。

于淑琴红了双眼,乌青的脸颊还挂着泪水,她斩钉截铁的说“红姐,很多人都说你是个正直豪爽的人,我知道你想给我份稳定工作,我很感激您,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也不想再这样下去,现在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哪怕以后是一贫如洗。”

谢英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场面话就不说了。在这里安心工作,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也没有人压迫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随后拿起电话,对另一头说“萍姐你来一下”

不多时,房门响起敲门声,进来一个胖胖穿OL装的女人,三十几岁模样“红姐,您叫我”。谢英红指着于淑琴道“这叫小琴,新来的员工,你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红姐”叫萍姐的点头。

谢英红又对于淑琴道“铁头那边我会帮你说情,不用担心过多。等你伤好了你再来上班,这叫萍姐,是你们的领班,她会告诉你其他的一些事项。”

于淑琴千恩万谢的走了,谢英红叹息,如果不是因为生活,谁会去做道德败坏的事。她拨了个电话说“铁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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