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

以下取自大江健三郎《万延元年的足球队》的部分情节,以啊蜜妻子的视角进行了叙述。这是一个练笔班的作业,虽然只写了一段,但觉得挺有意思。


雪下个不停,外面尽是雪白一片,白的像死人的脸,我从窗外看到阿蜜在仓房里专心翻译文稿,他不和我们吃饭,把饭带到仓房,埋头苦干。星男、桃子、鹰四的小伙伴全都喝得醉醺醺的,实际上我也是,我觉得威士忌已经成了我大脑的营养剂了,没了它,我恐怕会死在雪地里。有一天晚上,他们喝醉了,全都睡在一间狭窄的房子里,身体挨着身体,迷迷糊糊中,我梦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亲吻我的身体,当我被恐惧的兴奋弄醒时,我却不想醒来,继续沉浸在男人的暴力之下。我已经忘了多久没有和阿蜜做过了,我觉得我们的痛苦太多了,我们无法再继续维持正常的夫妻生活,特别是想起我们那可怜的白痴儿子,他怎样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关心,如果我们能狠下心把他杀了就好了。那样我们就是杀人犯,可是那些去打仗的男人,女人,他们都杀人了,他们有资格活着,为什么我没有,生活就像一场混乱的战争啊!

白天,我无所事事,在这穷乡僻里东逛西逛 ,像个疯女人,一天早上,我醒来,想去看看阿蜜,却发现他不在仓房里,我走到桌面,想看他在翻译什么,便随便翻了一下,在翻译那本书下面找到一个很厚的笔记本,我打开看了第一页就发现阿蜜挂羊头卖狗肉并不是真正地在搞翻译,他在写日记,也许在写作,虽然涂涂改改,写的非常凌乱,但是我还是看得出阿蜜在写,写我们的生活,写他无所谓又闯进他生活的东西,他孤僻的性格背后依然在看着这个世界,是的,友人的死对阿蜜的刺激是巨大的,毕竟从没有人这么令人无法理解的死去。

阿蜜在写作,写我们。一天晚上,我把这个事告诉了鹰四,鹰四却不觉得吃惊,他认为如果阿蜜能够把他的伟大事迹记录下来,那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伟大的功劳,看来这项工作除了阿蜜没有人再适合了,他的大学教师身份没有白白浪费。鹰四以命令的方式要求我每天去阅读那本书,我不想看,但我却无力去反抗鹰四。他还命令我要告知阿蜜,足球队的事,让他写进去,也许一百年之后,他的名字能够名垂千史,现在他做的可是丰功伟绩的大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鹰四的整个计划,是不道德的,我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反而愈发觉得自己要支持鹰四,总感觉,年轻人要干点什么,否则就等着腐烂死去,每天晚上,我都感觉到鹰四的活力,仿佛一把钻子,在我的身体钻出一个大洞。年轻人,要不建立世界,要不就破坏世界,两种都是改造世界的方式吧!

晚上,我穿上了新衣服,包着图案俗艳的印花头巾,送饭给阿蜜,他开始注意到我的打扮,我想起鹰四足球队刚做的事,就把下午足球队暴力超级市场的事告诉了他,当然,阿蜜也早就察觉到了是鹰四煽动足球队年轻人干的坏事。他显然充满的厌恶。但是渐渐地,我却发现自己与丈夫越来越疏远,他就像一头老态龙钟的公猪,毫无乐趣可言,鹰四才会给我新生活。

为了完成鹰四交代的任务,我每天给阿蜜送饭都给他谈谈足球队的事,他也如实的写在笔记本上。这让我变得十分满足,好像这是我在世上干得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鹰四效仿他曾祖父的弟弟,似乎阿蜜还没真正理解他。但是,阿蜜骨子里毕竟是个清高的人,我想作为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他绝不会想到要参与鹰四的计划。反而村里的人都被鹰四骗了,他煽动民众隐藏多年的怒火,洗劫了超级市场,不过大家却很支持他,毕竟不公与压迫已经持续了太久。积雪融化时候,我去看了超级市场,实在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人们还在搬走里面的电视,有人说天皇要来了,我们都会被抓起来。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担心,鹰四可以保护我,如果要毁灭,我愿意和他一起,又何尝不可,人生短暂,总要轰轰烈烈的活着,我在超级市场货架上找到一瓶酒。

但是我已经不喝酒了。我透过鹰四的房间里窗户,偷偷观察阿蜜的一举一动,等他一走,我就过去仓房,打开他房间的门,看他写了什么,他果然还是十分关注鹰四和足球队的事情,星男居然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阿蜜我和鹰四睡觉的事情,那描述的真实感让我害怕,阿蜜的态度却让我感到绝望,我本以为他会大吵一顿,然后直接离开这里,但是他的态度实在让人感到意外。有时候,我反而觉得啊蜜像个死人,他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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