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爱情总是让人着迷。那简单的一个动作,偶尔的一瞥,或刹那间的回眸,都像一粒种子,轻柔地飘入人们的心田,生根、发芽,直至开出花来。
01.
春天来了,叔惠借了相机,约了世钧和曼桢去野外照相。风冷飕飕的,不久竟下起了春雪,很快又变成了小雨。仓促间,曼桢的一只红手套丢了。下午放工后天已经黑了,神使鬼差的,世钧不顾寒冷和泥泞,找回了那只红手套。曼桢的心里闪过一丝特别的感觉。
人的感情特别微妙。有的人像空气,整天环绕着你,你却视而不见。而有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会让你一脚踏入情天幻海,有了此生无悔的感觉。不需要解释,也毫无道理可言。
自那次小饭馆相遇后,世钧、曼桢和叔惠三人总是一起吃饭。这一天,有人请叔惠吃饭,所以小馆子里有些特别,只有世钧和曼桢两个,空气里弥漫着朦朦胧胧的味道。
曼桢姐姐是个舞女,一直以来,她都避免在人前谈到自己的家庭。但面对世钧,她竟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这就是我喜欢你的样子,无所顾忌,滔滔不绝,恨不能把所有的话都对你说。哪怕是平常不敢晒在太阳底下的,也一并拿出来透透气,而不需担心什么。
那种心底的萌动,像初春刚刚吐露的嫩芽,新鲜透亮中,又藏那么着一点羞怯,让人说不出的欢喜。一切都是淡淡的,让人满怀希望。
02.
琐碎无聊的日子,因为有了某些期盼而鲜活起来。叔惠和曼桢一起办公,世钧总是有意无意地跑过去,和叔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两句,心却早已飞到了曼桢那儿。
曼璐不久嫁给了一个叫祝鸿才的人,做了人家的姨太太。曼桢家里的房子空出了几间,准备租出去贴补家用。世钧热心地领着一个朋友来看房子,第一次踏进了曼桢的家。
他们轻松地聊起了家常,世钧说已有一年多没回老家了,父亲开了一家皮货店,常年住在姨太太那边,偶尔回去总是和母亲吵架。曼桢认真听着,眉眼里全是关心和欢喜。
日子过得很慢,又很快。爱情悄悄地长出了触角,盘亘在两个人的心里,又肆意布满了全身。只需轻轻一点,每个细胞就充盈着无比的欢乐。甚至忍不住溢出,偷偷地飘散在风里。
母亲几次催世钧回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去看看。动身的头天晚上,曼桢来了,还带了点心。说明天早起赶车,就不用麻烦许伯母做饭了。世钧听得心里一阵悸动,仿佛一颗石子投进了心湖,激起一阵阵的涟漪。
曼桢看他箱子里的衣服乱乱地堆着,就随手收拾整齐,并问他礼拜一是不是准回来。世钧坐在一边看着,很想拉过她的手握着,心里如沐浴春风,又如一阵电流扫过,满身麻酥酥的。“礼拜一一定回来”,他保证。
03.
世钧到家时,母亲兴奋地有些颠三倒四,连佣人都被她指挥地乱作一团。不久,世钧大嫂的表妹石翠芝来了。母亲和大嫂很有些给他做媒的意思,但世钧对她并无多少好感,总是敬而远之。
屋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你们礼拜一就要回去吗?”翠芝问。世钧的思绪立刻飞到了曼桢身边,竟陡然觉得寂寞起来,好像故乡顷刻间变成了异乡。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世钧归心似箭,火车到上海时离上班还早,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厂里。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暖暖地照在身上,背后曼桢轻轻地一声“喂”,让这些阳光立马钻进了他心里,每个毛孔都亮堂起来。
“我有好些话跟你说”世钧先是语无伦次,后又急急地说。空气仿佛静止一般,但曼桢的脸上显示出快乐的表情。“晚上你上我家来”,一阵沉默后,曼桢轻声地说。
世钧一天都在焦急与幸福中等待着,到了晚上,竟快乐地战栗起来。正如狐狸对小王子说的,“比如下午四点,那么在三点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感到幸福了。随着时间推近,我就越来越幸福。到了四点,我就会兴奋得坐立不安:我会发现幸福的代价。”
为了养家,曼桢下班后又打了两份工,所以晚上也并没有多少时间。世钧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曼桢宽慰他说,可以一起在路上聊。一路上,世钧轻轻拉过曼桢的手,紧紧握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美好的感觉。
这是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就连路旁的每一片树叶都润染了爱的光泽。从此,这段路就成了他们美好爱情的见证,风雨无阻。
不知不觉间,爱情走入了彼此的内心。我喜欢这种慢慢爱着的感觉,不像现在,什么都是快餐模式,就连婚姻也有了“闪婚”“闪离”的概念。一切都轻飘飘的,没了厚重的感觉。
但美好的爱情会一如既往吗,又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