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熟悉了那句话,“黄昏时候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成了生活真实的写照。我知道是在看《恋爱的犀牛》之后愈加记忆深刻。
为了翻完仅剩的书页,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暮色也有些沉,加上近视的缘故一切有些朦胧缥缈。看什么都是隔着一层纱,从实验楼回宿舍的路上,经过红楼,老旧的建筑像是另一个空间里的故事。
这更像是关于那些古典庭院布局的景。只是因为老,因为人少,所以变得更加独特。实验楼后面的竹子,不是传统的茂林修竹中所说的竹子,一大捆捆在一起,疯狂的生长也不离开那个圈子,禁锢中也有自己的叛逆。红楼之间的树木依旧保持老房子的布局,树木有些苍老,直直的伸向天空,也张开蔓延到四周……
我看见树下的那些生灵,突然想起林月华在《京都一年》里说到的苔寺,因那些青苔而得名。秋去叶落之时,此庭特别真爱红叶,不予扫除,任其覆盖青苔之上,翠红参差,斑斑澜澜,以青苔之美增加庭院幽玄凝重之气味。
晚归时路过红楼之间的那条路,青苔随石行曲折,其色虽浓,绝不绮艳。黄昏中视力极差,我不禁靠近它,想知道是青苔,还是今春新生的青草。它并没有因为我的极度靠近而让我对它的失望。虽然韩愈诗云“草色遥看近却无”很美,但此地青苔更适宜。
苔痕斑驳,践踏则枯死。红楼之间的布局,老树遮荫,除了主道之外少有人去。想来青苔存活那样好,大概是一切苍老至此,已无人过问,也成全了苍凉之美。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一切失去了欣赏的乐趣,不再执着于拍照,不在乎手机里有多少记录。若是以往拍照技术再差,依旧会定格某个自己觉得有意义的瞬间。现在只想静静的看着他们,别人都是无关的,也庆幸我的眼睛不安分。
枝头雪白耀眼的木兰,几天之间突然开出的红叶李,湖边新抽出的柳树的嫩芽,春天开得有些艳的红茶花……春残花落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的盛世,也许几天之后一场雨便结束了所有的繁华。这里春天很短,它们生命也很短。
学院的茶花一年开两季,是我归来时,他离开时。花开时候艳丽,离开时决绝,总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时刻,听见或看见。她还很美的瞬间整朵整朵的落下枝头,那样的姿态好像不是一刻的决定,更像是攒够了失望,在一瞬间爆发,从此再也不回头。
铁栈栏旁的木兰真有像雪一样飘落的景,枝头雪白,地上也是雪白。一个星期之前开得极好的梅花消失了踪影,红叶李的花瓣也会偶尔飘落在行人的肩上……我看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些什么,它们有它们的生命,我有我的故事。
临近毕业时,迷茫爬上来许多人的双眼,心里无端生出凄迷欲泪的感觉,却在下一刻告诉自己,你没有资格。心里只是会祈祷那些努力的人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像努力的那须小姐最后三十多岁之后还是可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然后我也去努力不留遗憾的过好自己的人生,在春残花落之前有我的骄傲。走过日影斜照的陈旧回廊,我只是其中一个奔波的身影,我希望未来一切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