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饮冰患者

在汽车还不发达的年代，对于一个山城来说，轨道交通应该是最便利的了。可如今汽车比人多，古老的交通方式历久弥新，依旧为人所爱。大街上猛然传来叮叮铛铛的一阵机械声，一扭头便看到一节略显突兀的褐色车厢，如同一块积木，在地上滑稽地拖移。

人满为患的手动铛铛车

铛铛车（Cable Car）是旧金山的一大城市亮点，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手动操作有轨缆车系统。就是说车子的运行完全靠地下缆线的拖拽，而车子自身毫无动力，唯一的电力也是用来支撑夜间行驶的车灯。

从高楼往下看更是十分明显，铛铛车和汽车并行，相安无事，打造了一种来自不同时代的协调感。不过铛铛车并不代笔这个城市全部的公共交通，因为正常的公交、电车都在照常使用。我想，它是曾经的甚至唯一的交通，现在完全可以被取代，只是人们不愿割舍罢了。

有时我觉得，文物或文化遗产这种东西是否就该束之高阁，供人敬仰？投入使用，让其生命不断更新，是否是另一种延续历史的方式呢？

旧金山确实有一个铛铛车博物馆，里面详细讲解其历史渊源、运行原理等，作为知识性普及简直再好不过。铛铛车也可以安心退休，成为过去，进入文化遗产之列，但它偏又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从未退出舞台，相反以一种服务的姿态让人铭记于心。

如今的线路已经是重新修复后的，因为1906年的地震毁坏了大部分缆线。最有名的线路起始于Powell市中心，终止于北湾的渔人码头，途径联合广场、唐人街、九曲花街等最繁华地段。 在本来就人口密度极大的旧金山，这条线更是每天人满为患。

不管何时漫步于城中，总会看见挤成罐头般的铛铛车霸气十足地行驶在路中央的专用轨道上。车子复古，沧桑，半开放式，人们或坐、或站、或挂在外面……手抓栏杆、踩住踏板，只要一个支点便倾尽全力攀住一席之地。

有时我看见挤得太满的车厢，不禁暗自担忧别人的人身安全，毕竟那些块头稍大的美国人还要注意自己的肚子，别被旁边行驶的汽车刮着……看着挺受罪，还不是想坐就能有，因为车速慢，数量有限，排队都至少一小时，仅单程就7美金的价位也远超过现代交通。

即便如此，人们依旧如此享受那慢悠悠的速度，高低起伏的山路，与一路变幻的风景。毕竟，等待着的终点是渔人码头，一路期盼酝酿的食欲大概也会让海鲜更加美味。

码头上的蛤蜊面包汤

渔人码头位于旧金山的北湾，铛铛车从市中心一路向北，前往的途中会逐渐发现海鸥，开始看到游轮和军舰，直到一个巨大的轮盘突然显现。

中间带有一个醒目的 Dungeness crab（首长黄道蟹）的图案，那里就是渔人码头最热闹的中心 Pier 39（39号码头）。

渔人码头的大致范围在 Ghirardelli Square （吉尔德利广场）和 Pier 35（35号码头）之间。吉尔德利广场的名字其实是一个巧克力的牌子：Ghirardelli，沿海边会发现一个巨大的工厂式巧克力店，去的话千万不要错过。因它不仅在旧金山家喻户晓，就是在美国的巧克力市场上Ghirardelli 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吃。

为了吃一样美味，我两次前往渔人码头，因为只有那儿才有最正宗的味道与气氛。

渔人码头不缺海鲜，小至路边的排挡，大至港边的游轮餐厅，哪哪儿都是冲鼻的腥味。其中有一种海鲜汤叫 Clam Chowder “蛤蜊浓汤”，尤其是放入巨大的面包中时味道更佳。

海鲜汤好吃，关键却在面包。 那种面包被称为 Sourdough，又叫酸面包，因为完全靠天然酵母发酵，所以面香浓郁，口感也很有嚼劲，是真正的面包，类似于传统意义上“老面”的概念。与烘焙粉做出的面包不同，Sourdough 烤出来的圆面包有一只海碗那么大，外壳坚硬，面包心松软，偏酸一些的口味却与浓厚的蛤蜊汤搭配完美。

吃的时候要先从面包顶端挖一个大洞，挖空的地方再装满蛤蜊汤，你可以用勺子喝汤，也可以用挖出去的那块面包一点一点撕下来沾汤吃。而最后喝完汤剩下的面包碗更是一绝，被浓汤浸泡后的面包壳已不再坚硬，而是既松脆又海鲜味十足，所以千万别浪费，把“碗”也吃了吧。

虽然蛤蜊浓汤配酸面包是经典老派吃法，但同样的做法也适用于各种浓汤，总之先抠出一个面包碗，不爱海鲜汤的话可以取而代之盛满番茄浓汤或南瓜汤之类。

去了两次的我大概也是因为念念不忘酸面包，想满足用酸面包搭配不同汤的好奇心。而想要在渔人码头最舒服地吃上一碗蛤蜊面包汤，果然还是要去最有名的那家老牌烘焙坊 - Boudin Bakery，烘焙间的周围是玻璃墙，即便是从外面也可以看见里面的操作。建于1849年的外观好似一个古旧的车间 ，却出产着当地最好吃的 Sourdough。

曾经的港口不再捕鱼，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反倒成为了别致的旅游景点。在这里，消磨时间的选择很多，先饱餐一顿美味的当地海鲜，再逛逛复古小店，或看一些当地艺术家席地而坐吆喝卖画，顺便观望那一群群呆萌的海狮在港边晒太阳，何尝不是一种惬意的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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