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自行车奔跑(全)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发原创,文责自负!

【本文参加馨主题写作第七期主题活动】



我发誓不再叫那个女人一声娘,因为她不配!

(上)

上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那个女人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那人是她的前夫,临走时她还卷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现金300块钱。

从那一天起,我就成了全村,不,是整个镇上的笑话。

“看,就是那个第一名,他娘跟人家跑了。”

“他娘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啧啧,都这把年纪了,还骚得不行。”

“他爹是谁?”

“谁知道呢。”

“是不是那个野男人的?说不定他就是个野种,他们家弟兄几个都是野种!”

“哈哈哈——”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话,那些话像一把把刺刀,把我刺得体无完肤;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些人对我指指点点,他们一个个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仿佛要用眼睛把我扒光,看看我身上是不是刻着“野种”两个字。

那个女人走的那天,我还在离家五六里地的镇上上学。我爹耷拉着他那张老脸来到学校,他磕了磕别在腰里的那杆老烟枪,填上一锅自家种的粗烟丝,吧嗒用力抽了一口,接着就被浓劣的烟给呛着了,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咳嗽地整个肺管里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响着,他用他肮脏的袄袖子崴去顺着他横七竖八的皱纹淌下的眼泪,胡子茬上还粘着一粒早上喝的玉米糁子。

“明浩,你娘跟人跑了。”

这是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去找找她吧!”

爹今年都六十多了,他佝偻着老腰,就差把头插到裤裆里。

就因为爹又老又丑,她就把这个家抛在脑后?既然她看不上爹,当初又为什么嫁给爹?

爹比那个女人大了21岁,年过40了还孑然一身。

那时的爹空有一身的蛮力,脑子却不太灵光,大爷和三叔都娶了媳妇分了家,只有他一个人搭了两间茅草屋侍奉着老娘。

爹说那个女人跟他时怀里还抱着一个三个多月的娃娃。1965年夏天河西发大水,把那个女人的村子都淹了。大水把整个村庄洗劫一空,她抱着还不满月的孩子跟着村里其他的人一起逃到山上才捡回了性命。

等洪水退了,整个村里已经没有几间能够住的房子,村里的粮食也都埋在了厚厚的汁泥里,到处都是发涨的发臭的牲口。实在没有吃的,那个女人就抱着吃奶的闺女一路讨饭来到了我们村。

爹其实不是那个女人第一个投靠的男人,生产队的大队长典武才是。

那天典武的婆娘发现了自家的汉子把本来留给自己儿子的两个白面馍馍塞给了那个女人,立即就发了疯。她狠狠地薅住那个女人的头发,用她肥厚的手掌在那个女人脸上左右开弓,一边不停地骂,“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打死你个贱货,叫你再勾引别人的男人。”

那个女人不敢还手,也不做辩解,只把自己的孩子紧紧护在自己胸前。

典武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村里哪个女人暗地里没被他占过便宜?她居然异想天开想跟那个大队长!

等看热闹的人散开了,那个女人头发也被薅掉了好几缕,她嘴角渗着血丝,半蹲半跪抱着饿得发昏的娃娃,目光呆滞。俺奶奶看着已经快入冬还穿着单衣的她动了恻隐之心,她试探着问,“妮啊,还是找家人家过着是个长法。”那个女人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一样,一把抓住了俺奶奶的裤腿,“大娘,求求你给俺找个人家吧!只要能给俺管顿饭吃就行!”

俺奶奶把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领回了家,还给她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俺爹那个时候在河堤开了一片荒地,种了两亩多地的地瓜,深秋里地瓜刚刚从沙土地里刨出来,一块块都跟怼头差不多大小。

那个女人看着堆了半墙高的地瓜,再看看蹲在地上的胡子拉碴的爹,无声地点了点头。

等来年开了春,那个女人的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菜色,爹才发现她长得多么俊俏,像村头盛开着的桃花一样。

那个女人再出门的时候,村里结婚的没结婚的老少爷们眼珠子都给黏她身上一样,他们不无羡慕地朝着爹献上妒忌的发红的目光,“多好的一块羊肉掉进了狗嘴里。”

(中)

爹告诉我,挨麦口(快割麦)了,大块大块的麦田里翻起了青黄色的浪花,成穗的麦子在手心里可以搓出隐隐麦香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男人到底还是来找她了。

那个男人不敢相信那个女人会留下来心甘情愿地跟着邋里邋遢窝窝囊囊的爹。爹看着那个女人别过去了的身子,躲开了试图拉住她的男人,冷冷地说,“苗妮大,你走吧。”

据说那个女人的男人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院里逃出去的时候,村里的男人朝着爹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敬俭哥,看不出来你的活这么好,把嫂子伺候的这么舒服。”

那个男人走后半年以后我姐出生了,我姐4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怀了我,她回去跟头一个男人打了离婚,送走了那个叫苗妮的女孩。

听爹絮絮叨叨说完这些,我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呸,找什么找!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就当她死啦!”

我跟班主任请了假,骑着我的二八大梁自行车驮着爹离开了学校。我得把他送回家,要不这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男人能把我臊死。

大爷和三叔都等在我们的小院里。当然,前几年我们家又垒了三间茅草屋,要不就我们这一大窝的孩子还得分别挤在大爷和三叔家。

进了屋,大爷拿眼瞅了瞅默不作声的爹,先吭吭了两声然后说,“二兄弟,明浩他娘要是不愿意回来……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不过这钱咱得拿回来,明浩还得上学,上高中得花不少钱。”

爹闷不做声地蹲在地上,他一只手捂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做啥。

“……”

“二哥,依我看找他娘还是得让明浩去,俺们这些人去了不好张嘴,孩子跟娘也好说话。”

说话的是三叔。

“我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她不要脸,我还要脸。”

我甩开了三叔的手,走出屋门。耳朵全里是北风拼命扭打着干枯的树梢的声音,大门那边始终静悄悄的。

“真没出息。”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都知道她不要俺爷几个了,还幻想着她能自个回来。

“马上开春了,这十好几亩地得买化肥和农药,要不收成上不去。”

大爷看着爹闷声不响,又对着我说。

我姐已经出嫁,三个弟弟还小,只有我算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的心里比吞了一只猪苦胆还涩。

第二天一早,我揣了几个菜饼子,驮着爹出发了。

沿河的芦苇被风吹得七扭八歪,河里还飘着一块一块的薄冰。握着自行车把的我的手跟被刀割的一样疼,可是那也比不上我的心疼。

爹只模模糊糊记得娘在东乡里,他说不清楚那个女人家住哪里。我们只能一路走,一路问。

沿途的村庄星罗棋布,我和爹一路向东,想要在广袤的大地寻找没有具体方位的一个人堪比大海寻针。看着一路上爹朝着陌生人比比划划的样子,我只想蹬上自行车远远地逃开。他一辈子木讷,话都说不成完整的一句,还得在这大冷的天承受着无数人嘲讽的目光。

都怪那个狠毒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拿走了家里全部的积蓄,我就用不着在寒风凛冽的时候,啃着冰凉的菜饼子,嘴唇冻得裂开,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跟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这会还在教室里和同学们一起复习,准备几个月以后的升学考试。

我的鼻子里灌进去的都是酸酸的空气,可是我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们到底还是一路打听到了苗妮大的村庄,那已经是我们离开家一周以后。

我和爹站在那座低矮的门户子前的时候,只见两扇小小的木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锁。

“别看了,苗妮的大不在家,他们进城看病去了。”

好心的邻居告诉我们。

医院病房楼里,我和爹终于看到了那个失踪了十多天的女人。

才十多天不见,她看起来却消瘦了整整一圈,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头发像枯草一样乱蓬蓬的,害得我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她穿着打着补丁的大襟棉衣,斜着身子坐在病床上,一只手被躺在床上的那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握着。床沿上滴溜着两个褐色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那个男人合着双眼,眉头还紧锁着,不知是不是疼的原因。

她看到出现在病房里风尘仆仆的我和爹,脸上立刻浮现出慌乱的表情,她先是把手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紧接着又缓缓放下,她几乎用一种祈求的眼神在告诉我和爹等她一会,而后在那个男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悄悄走出病房。

“苗妮的大病了,刚刚动完手术。”

她低垂着头,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关我屁事?”

我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挤出这几个字。

“他病得太重了,再不看病就……钱,我知道,不应该,卖粮食还得腾出空来。”

可能是觉得心虚,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你知道心疼他,跟着他过就是,白(别)嚯嚯俺们爷几个。”

我气不过,朝她一顿抢白。

“明浩,她是你娘。”

爹瞧了瞧一脸狼狈的她,又看了看气鼓鼓的我,拉着我小声哀求着。

我使劲甩开爹拉我的手,提高了嗓门,“凭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说!怎么啦,她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

爹望了望剑拔弩张的我,欲言又止地耷拉下了脑袋。走廊上都是来苏水的味道,我的眼睛被熏得有些刺疼。

“钱,拿过来。”

我伸出自己被风刺啦地满是裂口的手。

那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突然伸手捧住了它,小心地摩挲着,有什么液体滴到我的手上。

“明浩,你的手……”

“别叫我的名字,我没你这个娘,你不配!”

我厌恶地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打断了她。

“他爹,钱我花了,还剩下不到150块,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不吱声就拿了给苗妮大看病,等出了院回去卖了粮食就还你们。”

那个女人支支吾吾着。

“明浩娘,你什么时候回家。”

爹嘴巴一张一翕,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亏他能够说得出来!

“这个家,不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能来的。走了就甭想再回来!”

我把每一个字咬得都很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些话变成石头,在她身上砸出几个窟窿。

她显然被我的话击中了,她摇晃了一下身子,几乎要歪倒在墙上。她抽噎着掀开那件深蓝色的大襟的袄,从贴身的褂子里掏出一团团得皱巴得不成样子的人民币递给了爹。

我拽着爹踉踉跄跄奔下了楼梯,我知道我不能回头,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瞬间迸出的眼泪。

(下)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天突然黑了。

听老师说每年升学考试都会经历一场暴雨,不过今年的雨来得晚了一些。

节能灯管在头顶上发出惨白的光,狂风裹挟着泥土的腥味横冲直撞,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屋顶上,飞进打开的窗户里面,掀着没有来得及摁住的草稿纸,在教室里飞舞。

“快,关上窗户!”

监考老师赶紧命令靠近窗户的同学关窗。雨点瞬间汇集成细细的溪流,顺着玻璃一条条地淌下。

我望了望窗外如倾的暴雨,接着在试卷上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考号,座号和姓名。

……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吹哨声,我终于给自己的初中生涯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出了考场,我推着自行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学校门口走去,突如其来的暴雨没有浇灭同学们考试结束以后的热情,雨伞下是一张张洋溢着兴奋的脸庞。

学校周围的铁栅栏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蔷薇,在雨水里摇晃着墨绿色的枝叶。

从县城到家有30多里路,这会白天长,完全可以等雨小一些再回家,我思忖着。

“梁明浩!”

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梁明浩!”

没错,是有人在叫我。

是谁呢?考场外有不少家长来接学生,但我这样农村来的考生除外。

我推着自行车向着声音的来源走着,蓦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人立在一把黑色的油布伞下,她的目光正穿过川流的人群寻找着什么。

透过如柱的水帘,我看到她的脸上贴着几缕碎发,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份,连忙调转车把,想要消失在她眼前,不料已经晚了。

“梁明浩!你站在!”

她飞快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自行车,用一种焦急又坚定的语气喊住了我。

“咱娘,她快不行了,快跟我回去看看她吧。”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急于摆脱她,趔过身子,冷冰冰地答到。

“明浩,娘最疼你,你一点也不清楚吗?你就一点也不顾念她吗?”

她手中擎着的伞歪了,雨全部倾倒在她半边身子上,她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似的,还是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钳住我的自行车。

“明浩,你不能这样,娘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不去会后悔的!”

她终究是敌不过我的力量,手指一根根地从车的横梁上松开,眼看着我就要脱离控制,她突然绝望地喊了出来:“梁明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忘恩负义!是她先不顾念我们!”我倔强地回答。

雨点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在我的脸上,我分辨不出自己脸上淌下的是苦涩的泪水还是冰冷的雨水,我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浇透了,这混合着泪水的雨一直浇到我的心里。

“明浩,姐知道你恨她,可是娘有她的苦衷,她也是不得已,如果怪,你就怪我吧!”

她到的膝盖突然一弯,竟然要朝我跪下,“明浩,就算姐求你,再不去就晚了。”

我连忙丢下自行车,将她拽住。我不能让她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我下跪。

“俺大后来过好了又去找过娘,可是娘又怀了你,娘把我给了俺大,留在了恁家。”

“俺大生病的时候,我快要生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才去找的咱娘。”

“俺大为了给我准备嫁妆掏空了积蓄,为了给我俺大看病,娘才会动了你家的钱。”

“我做完月子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娘害怕你不会原谅她,一直不敢回去。”

“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只是她一直硬撑着不说,还一直惦记着你升学考试,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知道,害怕影响你。”

她生怕我下一秒就离开,语速讲得飞快。

“你把钱都要了回去,她为了给俺大看病,没有办法只能去卖血。”

“俺大生病以后还没缓过来。娘是为了还恁家的钱,把自己累坏的。”

“镇上的大夫说,她得的是心脏病,咱们小县城也治不了,得去省里,她死活都不肯去,说还得给你套上学的被褥。”

“娘说,让你好好考试,上完高中考大学……”

眼泪早已从我的眼睛里畅快淋漓地流了出来。

“别说了。”

我胡乱地抹着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顾不上姐在我身后说了什么,跨上自行车飞驰起来。

大雨如同一幕从天而泄的瀑布,我穿行在里面,如同一艘颠簸在汪洋中的小船。

“明浩,快穿上衣服,别冻着。”

“明浩,地里的活不用你干,有娘和爹呢,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明浩最厉害了,奖状都把墙贴满了。”

“明浩别哭,娘给你缝个漂亮的书包。”

“明浩……”

雨声消失了,我的耳边回响的都是娘的声音,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回映在我眼前。

我记起来她每次凌晨叫我起床,碗里卧着一枚雪白的荷包蛋。

我记起来小时候我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她为我捂热我的棉袄和棉裤。

我记起来她深夜为我们姐弟几个缝衣服,我是第一个男孩,娘总是给我做新衣服,让弟弟们拾我的旧衣服穿。

我记起来那天在医院里我甩开她如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还有她看着我离开时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行车陷进了泥泞里,我只能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地蹬。

这是娘攒了很久的钱才买的自行车,娘说有了自行车,我可以节省去学校的时间。

我的娘,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家,我却还一直记恨着她。

“娘,儿错了,儿不该那样对你!”

我在心底一遍遍地忏悔。

自行车终于蹬不动了,我只能吃力地推着,泪水、汗水混和着雨水,把我的视线全部糊住了。

自行车轱轮上塞满了泥块,任我怎么使劲都推不动它。

远处一道道闪电️划破厚厚的乌云,似乎要把黑压压的天空劈成两半,几声闷雷滚滚而过。

我像个疯子一样,一把扛起自行车在暴雨中奔跑起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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