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郊县多水果山珍,山珍中鸡枞属上品,水果我最喜欢的是杨梅。野生杨梅树高壮,枝叶浓密墨绿,但果实较小,味甜少酸涩多。自己种的杨梅,经过悉心培植,树矮,但果实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大,尝一口,那甘甜直沁心田。
杨梅虽不是果实中的王者,但在历史上也有自己的地位。据《本草纲目》记载杨梅具有“生津、止渴、调五脏、涤肠胃、除烦愤恶气”的功效,实为老少皆宜的佳品。“除烦愤恶气”,仿佛是为教师私人订制的。教书久了,总会为学生各种大大小小的事而生懊恼,那么,摘杨梅、吃杨梅恐怕算得上是最健康的减压方式吧。
富明县东村位于昆明的西北方,从昆明大约两小时的车程。路途虽遥远颠簸,但当看到那漫山遍野的杨梅树时,眼前的喜悦就会把所有的劳顿抛诸九霄云外。东村是个杨梅村,那里的村民开发果园混合经营,杨梅林里不仅有杨梅,还有桃李、板栗。步入园林,仿佛步入由果树拼出的层次中。
初中教师的工作有杨梅的味道,面对青涩的初一学生,即便淘气也不忍触碰;初二恰逢孩子的叛逆高峰期,相处时酸楚中透着甘甜,味道还在慢慢酝酿;初三,师生经过长期的感情积蓄,终于在毕业之际爆发,那是一种单纯真诚的甜,或淡或浓,久而不腻,每次品味都是一段段美好的回忆。
一个月后就是我们广大师生决战中考的时刻了,还记得百天誓师时我曾暗许过这样的豪言:“九载寒窗,决胜于百天之内,时间开始了,冲刺的号角已经吹响。但,中考的道路因你我而不再孤单……三年悉心的培植浇灌,明年六月就会收获喜人的果实,让我们全体师生携手并肩,用智慧和情义驾驭战场,一同高唱:Where there is a will,there is a way.”看到这些不得不反问自己,时间都去哪了?就连久经战阵的老教师也不得不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既逝,上课,现在是上一天少一天,面对这些学生熟悉的脸庞,且教且珍惜吧。
难得有短暂的闲暇,初三年级老师决定到东村摘杨梅。一路的欢歌笑语,入夏的骄阳晒去了我们身上的疲劳,偶尔吹起的轻风送来丝丝凉意,沿途的田野里油油的茭瓜似在诉说着希望的故事…此情此景都在向我们庆贺。车在东村山腰停下,来往的游客稀稀落落占领整个山头,即便如此嘈杂,摘杨梅时到哪都有年级组长李老师的声音在回荡,那是对整个年级的憧憬。
杨梅大大小小,青、红、黑三色藏于叶下,或是显露在枝头引诱着来人,看到它就让人垂涎三尺,摘一颗杨梅,轻轻咬一口,鲜甜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是大自然的味道吧。林中有欢笑声,呼唤声,还有小声的议论,被风一吹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为了摘杨梅,有的母女相互帮助,有的父子齐上阵,儿子直接骑到了老子的头上,这一幕幕温馨且浪漫;等摘满篮子,牙齿也倒了,于是只好无奈收工。最后,大家聚在一起,相互称赞,那倾羡之言把彼此真正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初三年级因为这个家而更加团结紧密。
当准备回家时,看着自己半天的劳动果实,已经不再想去吃它了,更多的是证明自己付出过汗水的自豪感。回家的车上,我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迷迷糊糊的梦;梦中,大片大片的杨梅林里都是学生,不时地传出学生的欢歌笑语,那歌声,那笑声携着杨梅的鲜味从林中甩出来,久久飘荡在山头,看到我们,学生们都向我招手,大声呼唤着……那是爱的呼唤。
一段时间后,我家的冰箱里还有东村的杨梅,后来听同事说,他们用杨梅泡了酒,有的还自制杨梅酱,甚至加了白糖煮杨梅汁,《舌尖上的中国2》又多了一个题材,杨梅也多了几种味道,那不只有自然的味道,还有爱的味道。
2014年5月28日定稿于昆31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