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坐在椅子上的王明身上,照得他浑身都暖和了。他老婆刘璐在他跟前忙前忙后,一会儿递来一杯热茶,一会儿递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咬在嘴里,脆脆的,甜甜的。

看着老婆憔悴的面容,忙碌的、娇小的身影。王明虽然看了四十几年,但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暖洋洋的太阳晒久了,加上中午呷了两口自家酿的香甜的米酒,王明竟有点神情恍惚,一个身影在他面前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不停地晃,想伸出手捉住,可一下子又走远了,王明又回到了那纯真美好的年代……

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六十年代,在湖南省桃江县一个地处偏僻,山清水秀的村子里。一个冬天的清晨,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一个胖呼呼的小男孩降临到了王家。虽然这是王家的第四个孩子,但是,老来得子的老王还是爱不释手。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小男孩在哥哥、姐姐的关爱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但是哥哥姐姐比他大了很多,白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父母也在田头地间忙碌着,每天只留下他跟爷爷奶奶,家里的小猫、小狗、小鸡相依为命。那时又没电视可看,一天好漫长哦。朝思暮想有个人,陪他说说话,玩一玩。

没想到,他的这个美好愿望竟然成真了。一年之后,相隔只有三家的老刘家老婆,生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儿。刘家的女儿还是王家的老奶奶接的生呢!

刘家为了感谢王奶奶。经常有什么好吃的、擂了茶呀,杀了年猪呀。就请王奶奶去吃。每次去,王奶奶总带上孙子王明。

大人喝擂茶、聊家常。一片热火朝天。小王也没闲着,一边摇摇篮,一边扮着各种各样的鬼脸,逗躺在摇篮里的刘璐。小刘咯咯咯的笑着。摇得久了,小刘竟然认得了小王。如果中途小王上厕所,换别的小朋友上来摇,即使摇得和小王一样。躺在摇蓝里的刘璐,虽然不晓得说话,但是她用她洪亮的哭声,来表示无声的抗议。

就连小刘的妈妈都说小刘的眼睛是“鹰"眼。摇呀摇,不知不觉小刘学会走路了。就跟着小王和村里的小伙伴每天在屋前屋后、田头地间,开开心心地玩耍。

他们一起掂过石子丶跳过房子,打过地雷、捉过迷藏、抓过小鱼、摸过小虾、过过家家……王明在那里,刘璐也在那里,每天形影不离。

一旦有小朋友惹刘璐生气了,王明不管是她对还是她错,总会立场坚定地站在刘璐一边,挺身而出,为她出一口气。“报之以桃,还之以李”。有什么好吃的,刘璐总悄悄给王明留一点。有时一不小心,被别的眼尖的小朋友,看见了,口水都讲干了。刘璐一丁点儿都不给。'

二、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刘璐从一个毫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出落得楚楚动人。一双会说话的丹凤眼、白白净净的皮肤、婀娜的身段、修长的大腿,迷倒一片。上门提亲的也络绎不绝,把刘妈妈喜得心花怒放。

有乡长的儿子、捧铁饭碗的工人、教师、警察。但是刘璐一概不见。她妈就骂她,死丫头,当官的你不见,有工作的你不见,你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哦!

“我要嫁给村上的王明。”刘妈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王明家家徒四壁。缺衣少吃。兄弟姐妹多,父母年老多病。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呀?

“他对我好。"他一没权二没钱,看他怎么对你好。经过了婚姻洗礼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俩老趁刘璐睡觉时把她锁在屋里,她醒后,任凭她喊破了嗓子,说尽了好话,踢坏了墙,父母还是不开门。倔强的她就犯了犟劲,一不喝水、二不吃饭。以死相拚。

父母以为一天不吃饭,她会屈服。没想到第二天,她还是不吃,第三天照样没吃。这样下去,命都会没有。没办法,她爸妈只好放她出来,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面对着这来之不易的婚姻,王明、刘璐特别珍惜。婚后他们两人打起商量过日子,勤劳苦干,不出两年。他们把结婚时低矮、四处漏水的小木屋拆了。起了一栋二层高的楼房,宽敞明亮、气宇轩昂。

不久以后,随着女儿的呱呱堕地。这个家更完美了。晚饭后,在村前的公路上,总看到小两口,抱着可爱的小女孩,有说有笑在路上走。那恩爱劲,羡煞村民。

三、远走他乡把哥忘。

转眼到了八十年代,村子里兴起打工热。眼看着同龄的女人灰头土脸出去,光鲜亮丽回来。生性活泼的刘璐再也坐不住了,好说歹说要出去打工。王明也只好勉勉强强答应了。

搭班车,转火车、搭的土。刘璐就跟老乡来到了深圳的龙岗。一下车,刘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店铺鳞次栉比。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人们衣着光鲜,步履匆匆。这对从未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刘璐来说,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经老乡介绍,刘璐进了制衣厂。以前在家里,她跟妈妈学过缝纫。所以凡分给她的任务,她不但每次都捷足先登完成了,而且做出来的衣服,针脚细密、匀称。款式新颖。得到了顾户们的青睐。

一天一个开着奔驰、带着劳力士手表的张老板,找到了老板。他说他要到香港出差,请这里最好的师傅,帮他量身打造,一身款式新颖的西装。

老板自然而然地介绍了刘璐。当粉面含春、体态婀娜、风姿卓约的她,站在张老板面前时,张老板一下子看傻了眼,惊为天人。

当她的玉手为他量身材,近距离看着她美丽多情的丹凤眼,高高耸起的胸部。闻着她如兰的气息,张老板不由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己。要不是看见当场还有很多人在,张老板恨不得把她拥在怀里,狠狠咬上几口。

为了得到她,张老板使出了浑身解数。送花、送包包、送衣服、送鞋子、送车子、送房子。一次二次她能拒绝,但是经不起张老板长时期的狂轰滥炸,她慢慢地投入了张老板的怀抱。每天出双成对,形影不离。比夫妻还夫妻。什么王明,什么女儿,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在张老板的温柔乡里,快乐逍遥,享受人生。

四、独守空房把妹等。

老婆出去打工后,王明就在家里带着年幼的女儿,精心打理着那一亩三分地。

刘璐出去打工后,她家只剩下年迈多病的父母相依为命。王明看到后,就亲自上门,把俩老口接来一起生活。

王明对俩老口嘘寒问寒、体贴入微。他每天出去给别人起房子,主人为了表示客气。便打发他一些好吃的。他自己一般不吃,留着散了工回来,给岳父岳母吃。岳父岳母有什么头痛脑热的,他马上送他们上医院。挂号、看病、抓药全程陪同,寸步不离。比亲生儿子还好。

刘璐的父母见她出去打工三年多了,一没看见她电话,二没看见到她的钱,三没看见她的人。就问同村和她一起出去的表姐。表姐开始支支吾吾,不愿讲实话。经不起刘璐父母的软磨硬泡,便直接了当地向她的父母,说出了真相。

璐爸听后大发雷霆,不顾年老多病,搭汽车、搭火车、乘的土。好不容易找到刘璐。苦口婆心劝她看在小孩的份上,跟他回去。

可刘璐的心早已野了。想起回去又要去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又要整天面对老实木讷的丈夫。她头都大了,她绝决地对她父亲说“今天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她的犟脾气。璐爸爸只好打道回府。满脸愧疚地对王明说:“小王,是我女儿对你不起,你可以另选高枝。这些年我们在你这麻烦了,我们回去住。"

王明一把拖住老人,诚心诚意地说:“虽然你女儿不在了,但是你外孙女还在。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再说你家里面,女儿都出嫁了,你们年老多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靠谁呀?”

听王明说得这么诚恳,璐爸璐妈就安心留下来了。王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俩老好。看着形单影只的小王,一天累死累活地为生活辛苦打搏,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快活逍遥。璐爸爸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有天吃完晚饭,他对小王说:“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走人家。"小王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同村的小李家。小李妈早已擂好了擂茶,摆起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屋子里还有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

一边喝着擂茶,一边拉着家常。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王明和岳父起身告辞,刚一走出李家,岳父就问他:“你觉得那姑娘怎样?”

“什么怎么样呀?爸爸。”王明一头雾水。原来,老刘白天就和老李约好了,把老李的远房亲戚介绍给王明。

王明这才如梦方醒。难怪喝茶时,那红衣女子频频向他示好,不是给他递苹果、就是给他拿花生。原来她是有目的的。

为了不再出现这种情况,王明开诚公布地对岳父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我只想和女儿、你们平安、健康、开心地过下去,就好了。”

白天累死累活地干一天。夜晚面对着空洞洞的房间,看到墙上的结婚照里,刘璐如花似玉的面容,曼妙的身姿,王明自己都记不清,用手轻轻地摸了多少遍。只知道房间里其他的地方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只有墙上的结婚照一年四季,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五、突遭变故,跌入人生谷底。

一天晚上,刘璐突然感到小腹疼痛难忍,就掏出手机,拨通了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第一次关机。第二次还是关机。她还是不死心,又接二连三拨了几次,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她一晚上都辗转难眠。

第二天刚过八点,她就匆匆赶到张老板的公司。铁将军把门,透过窗户往里看,桌椅东倒西歪,纸张、文件撒落一地,屋里一遍狼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

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满腔愤怒地大声喊着:“张老板,滚出来,还我们的血汗钱。”

此时此景,刘璐突然明白了,难怪昨天电话打烂都不通。原来张老板早已携款潜逃,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实就这样直裸裸、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她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瘫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恶梦中醒来。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她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日子还得继续。她强打精神,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伤痕累累的心,又开始了为一日三餐忙碌奔波。

三十好几了,又没读什么书,虽然学了缝纫,但是十几年没摸过,早已忘了。好不容易,在一家饭店找到了洗碗的工作。每天洗几百只碗,只换来薄薄的几张人民币。交了房租、水电。就所剩无几了。刘璐时时觉得“压力山大”。

有天她正埋头洗着碗。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家隔壁的胡大姐。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胡大姐就问她怎么瘦成三根筋,面容憔悴。她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向胡大姐说了。

过年时胡大姐回家了,碰到王明。就毫无隐瞒地把刘璐的处境向王明说了。王明二话不说,马不停蹄连夜赶往龙岗。

搭汽车、搭火车、搭的士,终于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刘璐。刘璐见到多年不见的王明,不好意思,扭头就走。

被王明一把死死抓住。说:“这一次,再也不让你逃出我的手板心了。”再加上一同来的刘璐的大姐好言好语的劝说,刘璐跟着王明回家了。

看到十几年不见的刘璐回到了家。左右邻居都说王明太好了。如果换作他们,打死他们都不会去接的。

六、飞来横祸,隐瞒真相

刘璐回家后,就在家里为王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把一个家打理得紧紧有条,让他感到了家庭的温馨和幸福。

有天王明起来后,感觉到喉咙和胸部隐隐作痛。咳个不停,痰里还带有血丝。他自己就没放在心上,随便吃了点药,就去给别人粉刷房屋了。

晚上回到家里,还是咳个不停。而且痛疼加剧,急坏了刘璐。第二天一黑早,她就带王明去湘雅医院看病。

一检查医生说是肺癌晚期。听到这个消息,刘璐顿时天晕地转。苦苦哀求医生别告诉王明病情。以免增加王明的心理负担。

做完检查后,王明就问刘璐得的什么病。刘璐轻描淡写地说“小病小病"。王明就对刘璐说:“那我买点药回家吃,明天我还答应了给别人装饰房屋呢!"

看到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病入膏肓了还惦记着给家里挣钱,不觉热泪盈眶。轻言细语地劝慰,好不容易来湘雅一趟,你就安心在这里静养几天。

七、忙前忙后,用心伺候

每天王明在医院吃药打针,刘璐忙前忙后用心伺侯。吊针打久了,打针的地方有点肿。刘璐就用湿毛巾一次又一次敷。生活上,尽量变着花样,做些王明爱吃的菜。王明病床旁的方桌上摆满了王明爱吃的水果、零食。

一日刘璐出去有事,王明就好奇地问了邻床的病人。你得了什么病?病人不知内幕,直言相告。我得了肺癌。王明问了他的症状、看了他床头摆着的药,竟然和自己一摸一样。才知道刘璐的用心良苦。不觉感动得涕泗横流,不能自己。

八、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王明得了肺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条街。王明在镇上开了一家油漆店,第一天漆店铁将军把门,第二天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邻居们便议论纷纷,说:“刘璐一定会丢下患病的王明远走高飞”。紧闭的大门便是最好的证明。有个邻居甚至磨拳擦掌地打起了赌,要是刘璐没走,一定请大伙吃饭。

半个月后,只听王家的大门咣的一声打开。只见刘璐在店子里忙前忙后,王明坐在桌子旁悠闲地闲目养神。打了赌的邻居便去套刘璐的话,你家半个月没开门,我们都以为你又远走高飞了呢!

“还走什么走呀,人得有点良心。王明曾对我不离不弃,我定和他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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