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就像个精致的瓷碗,被四面环山包围,大大小小的山丘肩并肩用她们绵长,温柔又厚实臂膀,起起伏伏绵延在视野能及的地方静静的守候着这方水土。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有序更迭,交接仪式隆重又醒目,为此上天特意为她裁剪了四套华丽的盛装,随着季节变化会隆重出场。
在春雨和阳光的滋养下,农作物陆陆续续冒出地皮,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直刷刷地插在泥土里,满眼望去,一望无垠,像绿油油的羊毛毡子一样一直铺到天边,和远处的山岗连成一片,山岗就像立体画一样,隆起一个个大包挡住农田向远处延展,上面的褶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一深一浅,村民们听说在沟壑不断的山那边曾经有土匪和狼群出现。所以那片神秘之地我们只能遥遥相望。
庄稼苗在大地的怀抱里,像婴儿吸吮着母亲的乳汁一样,蹭蹭蹭地往上窜,三个月时间就长到膝盖处了,麦苗上半部分开始变得鼓起来,胖胖的,那是麦穗快要抽出来了。期间村民们要在田间地头给庄稼再除一次草,再施一次肥,再浇一次水,为出穗做最后一次“加餐”。带着草帽的庄稼人,隐隐约约地穿梭在田间地埂,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在这头,一会儿又在那头,就像捉迷藏一样时隐时现,让人找不见。
我爸我妈的事也长势喜人。介绍人堂舅给双方传达:双方彼此都同意这门婚事,结婚日子就定在今年“六一”儿童节。最近一次我爸来外奶家,外奶指使我的堂姐把我妈从地里叫回来,让她回来做饭。我妈知道肯定是“上河教书先生”,她未来的女婿来了,要不然我外奶不会在干活的半途把叫她回来做饭。
一进门我妈放下原来的羞涩和难为情,给我爸说了一声:“你先坐,我去做饭。”就麻利地进了伙房,她今天准备做一顿长面,这是村里招待客人的好饭,也是考验厨师水平的好方法。我妈使出自己最好水平,把每一步都想地好好的。生火,烧水,和面,醒面,擀面,洗菜,炒菜,调汤,下面,捞面,一气呵成。
一会儿功夫满院子飘满了炒韭菜的味道。我外奶估计饭好了,她刚准备去端饭时,我爸已经从院子中间往房门口走来,他正准备给我妈掀门帘。
一撮炒韭菜,一勺油泼辣子。白的面,红的汤,绿的菜,一碗鲜香的酸汤长面呈现在眼前,视觉喜庆和谐,味觉新鲜香辣。爸爸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面条,虽然食材简单,吃起来却回味无穷。这顿饭把他吃得满头大汗,不停用那块蓝白格子的手帕擦着汗,妈妈看他吃得香,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叫我爸再加一碗,再加一碗......
“好吃吗?”
“好吃,好吃!”
“好吃,下回再做!”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