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从昆明出事后,一直命悬一线,龚医生说沥川的身体已经垮掉大半,由于药物作用,神志一直不太清楚。回去瑞士一是由于那里的医生最熟悉他的病情,二是为了赶快找到合适配型的骨髓。
沥川被霁川用国际sos 飞机运回瑞士,一路上由龚医生护送。沥川爷爷在地球的另一端心急如焚。自从他得知沥川在上海和昆明出事以后,日不能息,夜不能寐。他不能理解沥川和小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更无法接受自己差一点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尽管霁川一再请求,小秋也没有同意和沥川一起回瑞士。不是小秋准备好翻篇,而是她依然执着的爱着沥川,为了沥川的健康,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沥川。
沥川回到瑞士,一路还算顺利。从飞机上下来,就被救护车直接拉到医院。爷爷已经在医院等着他们。霁川一路护送,心理压力超大,等待他的肯定是爷爷的一顿数落。沥川在病房安顿下来,爷爷走到沥川的病床前,仔细的端详自己的宝贝孙子。沥川面色晦暗,瘦的已经不成样子,脸上带着氧气罩,费力的呼吸。老人看到沥川这个样子,簌簌留下了眼泪。病房门外,龚医生和Dr Herman在做简单的交接,听到沥川整个发病的过程,也是不住的摇头。
当晚,霁川和爷爷都守在沥川床边,小秋打来了最后一个电话。沥川完全没有力气坐起来,也没有力气讲话,霁川把电话放到他耳边。小秋的一席告别留言结束后,沥川的眼角留下一行热泪。沥川恨透了这命运。但他无能为力,别说小秋,他连翻身现在都要靠护士。
经过一段时间Dr Herman精心的治疗,沥川从死亡边缘又拖被了回来,他的各项指标虽然还是不好但已经不再爆灯。沥川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他可以慢慢的开始和旁人有些交流。爷爷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每天陪在沥川的身边。沥川躺在病床上,看着满脸愁容的爷爷,十分内疚。
“爷爷,让您担心了。”
“沥川,别这么说,爷爷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了让你自己都无法继续、想要放弃的事情。”
“爷爷,我拜托您一件事。”
“说,爷爷一定帮你办到。”
“无论我发生什么事,请您一定要帮我守护谢小秋、一辈子。”
王老先生皱皱眉,“好,我可以。不过沥川你能告诉我这个小秋究竟哪里好吗?”
“爷爷,小秋她给了我她所有的爱,她的爱让我觉得我很完全。It was her unconditional love that made me whole again. 以前从来没有人让我有这样的感受。她20岁的时候,我们开始交往。我病了,躲了她四年,她等了我四年。She was my one and only love. 我想我这个身体是不能再让我给她更多的的爱,我想我得把除了爱剩下的都给她。”
爷爷心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沥川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从不顾自己名誉擅自泄密清涟一期到跑到昆明自杀。确实,沥川周围所有的人给他的关心和爱,都是带着些许的同情,因为他的残疾和疾病。只有小秋的爱,不是建立在对他的同情,而是对他的完全接受的前提下。在小秋眼中,他是如此可爱。
沥川说到这里,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爷爷赶忙请护士过来看他。护士把氧气面罩给沥川带上。沥川眉头紧闭,急促的呼吸着氧气。
“Alex 先别说了 爷爷都听到了。”
沥川稍微平静下来,把氧气罩拿下来,对爷爷说:“我在中国的遗嘱已经通过陈东村律师起草好,在瑞士的律师也有备份。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万一有这个需要..... ”
沥川好不容易说了这么多话,精疲力尽,闭上眼睛休息。半天没有再和爷爷说什么。他最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清楚。
谢小秋回到了昆明,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她剪掉了自己的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她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不是因为她要move on, 而是因为她爱沥川。听起来很矛盾的原因,但是放在她和沥川的命运里,似乎就不那么矛盾了。每次和沥川分别,就像经历一次分手。萧观说过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同一个人多次分手。这一次的分手确定有些不同。这次,是小秋的选择。尽管她再不想听到沥川的任何事,也禁止自己再和他联系,她的心却没有一天和沥川分开。她又流了不知道多少升的眼泪,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小东实在看不下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不出所料,小秋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其实她这些年一直都在饱受抑郁症的痛苦,整晚的失眠,神经衰弱,对酒精的依赖,把她折磨的要死。医生除了让她开始吃抗抑郁的药物,每周还要和她做心理辅导。一段日子以后,似乎都不太奏效。医生想了一个主意,建议她去医院做义工,越不能面对的东西,越要去尝试面对。算是以毒攻毒吧。小秋就这样,开始了每个周末在医院血液科的义务服务。她慢慢接触到一些像沥川一样的病人,开始渐渐体会到沥川在经历一些什么。小秋似乎通过帮助像沥川一样的病友们的到了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