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熙偶然看到她的签名换了,好奇的打开了她的朋友圈,置顶的一条动态是她最近的。
上面写着:五月的玫瑰很美,不虚此行。文字的配图——她和她舍友去玫瑰园的照片,照片上的她长发飘飘,五月的玫瑰映得她的笑颜如此甜美。
那一刻萧晓明了自己和这个昔日里的死党如同会打招呼的陌生人了,就连动态现在也是避着她发布的。
坐在教室的靠窗边,萧晓抬头向窗外望是一排排正在冒新芽的枫叶树,往后望过去是铁绿色的围栏,围栏里是红色塑胶跑道。
阴沉的天气导致所有实物都收敛了本身明媚艳丽的色调,一切都是冷色调。那一排排冒着新芽的枫叶树依旧那么生机勃勃,依旧绿得诗情画意,可是太冷了。
萧晓思绪早已抛向远方,远方或许有诗情与画意。她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光滑的背面:书籍和老师教导过只要真心待人,友情总是会不期而遇,也教导过朋友间吵架了主动示好与认错就能如从前般和好如初;可是书籍和老师没有告诉教过她,遇到疏远的关系从此像一般人打个招呼,这样的关系该怎么办?
下午放晴,整个世界色度被调亮了。天空露出罕见的蓝色,白色云朵缠绵慵懒的飘在湛蓝的天空中,行径处漏下一丝一缕如棉花糖丝的云丝。
萧晓挺喜欢这样的天气的,不温不燥,不热不冷。虽然很想把这样的景色画下来,只是技术太渣还是放弃了,美景存在心中吧。
萧晓像个顽皮的小孩四处张望着,同样一棵树木、同样一条走道,无论怎么看过走过,在她的眼中总是千变万化的。
美好总是伴随着意外,萧晓看见了远处正在向她的方向走来的李童。
李童人缘超级好,与她接触的人都认为她逗比、好玩、大方、有趣。李童眉眼间的灵气,举手投足间的张扬都是萧晓学不来的,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被有趣的李童吸引。
萧晓很慌乱,不再四处张望,双手微微颤抖并且不停地绞着衣服下摆。如果可以她希望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要出现在李童的面前,尴尬、害怕、无奈等负面情绪像被搅乱的调色盘一般混乱、模糊。
萧晓没有办法像个陌生人一样置之不理直接与李童擦肩而过,既然李童说了从此关系一般,何不如直接当陌生人更好。
最终李童还是走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嗨,萧晓”李童首先向萧晓打招呼,扬了扬下巴,嘴角挂着让人感觉亲切熟悉的笑容。
萧晓将一直手藏到背后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暗自地深呼吸着,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最后还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回应李童:“嗨!”
天空暗了,阳光掩埋在厚重的云朵里。树木还是原来一成不变的树木,行人的目光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进萧晓的皮肤。
世间所有最真挚、最单纯的情感都值得人们用个盒子装进去深埋在心中。午夜梦回时,萧晓经常会梦到高中时和另一个好朋友余玲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和李童只是交情一般的同班同学以及上下铺的关系。所有记忆都鲜活的跳跃在她的大脑中,最开始不是和李童约好的一起上大学,而是和余玲约好的;最开始很想和最要好的余玲一起去见识新世界,但高中毕业曲终人散之际,彼此多么要好也要学会分离。
萧晓还深刻记得:高三最后一次的聚会,大家都去了。余玲没有和自己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她和另外一个女生有说有笑,萧晓吃醋了,期间一直没有理会过余玲。可是酒过三巡,不胜酒意的萧晓坐到她的身边,脸颊通红像被火灼烧着,还能嗅到自己身上充斥着烤肉和酒混合的味道。
萧晓坐在余玲的对面,而余玲的对面坐着那个女生。萧晓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极其不爽那个女生的一举一动。
明明自己和余玲更要好啊……
以往总是被萧晓看做小屁孩的余玲这次笑得像一个大姐姐,她的一眼一语都让萧晓感到如温柔的风拂过她的发丝。
萧晓还记得余玲说的,醉了吧,来吃颗口香糖!
因为珍惜所以难忘,萧晓再后来不断回忆着当晚,偶尔情深会觉得鼻头一酸:那个时候是多么美好,真的很怀念余玲这个小个子女孩。
五月的石榴花开得肆无忌惮,萧晓拿快递时无意间看到的。原来,她忽略那么多可以关注的东西。
那红是烧灼的火焰,那红是流动的鲜血,那红藏匿在墨绿间;一阵风过簌簌簌地作响,是得意炫耀的笑声。
萧晓想起一句歌词: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一些东西没有教程与答案,它不会明着告诉人们——这是错误的你不要去做,不然你会很伤心。
或许大学就是来学会这些没有教程与答案的事物吧。高三的时候,萧晓用了很长的才习惯没有余玲陪伴的生活,只不过现在要开始学会怎样处理关系疏远。
萧晓很喜欢《舞!舞!舞!》里的一句话: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从前思想稚嫩的她并不能理解,只是单纯觉得这句话很有意境。
现在,她理解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萧晓看了看窗外,抽新芽的枫树在白晃晃的阳光中抖动,操场上行人来来往往。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朋友动态,手忍不住的点开她和李童之前的聊天记录。
李童说,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淡了吧,不会像以前那么要好,之前很谢谢你。
李童说,朋友之间就算是我错了,我也不会主动道歉。
把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又一次残忍的揭掉,鲜血瞬间从伤口中冒出来。萧晓自嘲般笑了笑,何必自作呢!
回想当时李童发这样的消息过来时,她自己什么样的心理。
平静、如释重负、无奈……这些感觉如五味杂陈堵在心间。
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接受一段亲密关系的冷淡,第一次萧晓感到力不从心,第一次在友情上措手不及。
五月快要结束的时候,萧晓在网上找到去五月玫瑰园的路线。地方有些远,她特意起早带上背包和一把伞出门了,没有任何人与她同行。
阴沉沉的天气,有些闷得喘不过气。去五月玫瑰园需要长时间乘车甚至还要转车,萧晓忍着晕车的不适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快过午徇,萧晓到达五月玫瑰园。走了几分钟路,遇到了几波同样来游玩的人群。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从她的身边经过,萧晓动了动嘴唇,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
萧晓看到了李童照片上那一处的景色:具有欧式风情的玫瑰拱门。
黄色的玫瑰还没有完全枯萎,在错落有致的枝丫中还能看到才冒头的花苞。
厚重云层被捅了一个洞,阳光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一团团光晕闪烁着。
萧晓抬头望着,眼角发涩,鼻头发涩。五月玫瑰园很美丽,很罗曼蒂克。
萧晓拿起手机照了一张与李童的照片相似的风景,打开朋友圈发布动态:我在这里。
五月的玫瑰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让人百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