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9号的缱绻星光下,我又想起了Q。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我的故事就是每天傍晚在墨色般的操场上和Q讲玫瑰战争里的英国勋爵。玫瑰战争是什么,我早已经忘记。我只记得Q趴在双杠上望着我,一只瓢虫飞过来,停在他的酒窝里。
Q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有着酒窝的男孩。
那时候我们还在念中学。关系最好的哥们们身边都多了一个穿着雪纺裙或者绸缎衬衫的姑娘。只有我和Q每天形影不离,搭着他的自行车上学放学,一起穿过一段又一段的林荫小路,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背上,等着阳光从斑驳的枝丫中漏下来。
在那荷尔蒙如花苞般悄悄绽开的岁月里,我却错过了女生们放在我抽屉里的小秘密。我和Q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复杂而微妙的感情?我想我永远也不得而知。他就像花园里灼热的捕蚊灯,在炎夏里等待着迷途的虫儿。
2011年春夏之交,Q辍学了。他在教务处摁下手印后,和父亲一起坐了南下广州的火车。
在省城参加培训的我错过了见Q最后一面的机会。那时候Q还没有社交帐号,从此杳无音讯。
当时我还不知道Q的家庭已经潦倒到了那种境地。母亲抛弃了他们父子俩,第二年,Q的父亲患上了精神病,拿着锥子胡乱捅人进了强医所。
2016年3月29号,一个陌生人辗转加到我的微信。这个五年前消失的大男孩又回到了我的生活里,然而,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两天前,Q在长沙嘉雨路边一家酒店的客房里被带走了,原因是他多次替人运输毒品,数量巨大。
我呆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那种感觉像极了前年夏天在湛江坐船时遇到的台风,不知道汹涌的巨浪下一秒会把你推到哪里去。
Q离开的第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只瓢虫还在操场上轻轻地飞着,它飞过两个男孩的肩头,穿过他们的发梢,落在翩翩而起的微风里。
我该怎样去怀恋Q?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