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远
谷雨至立夏期间,便是枇杷成熟的季节。今年,似乎与枇杷特别有缘,朋友送来了许多枇杷,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这不,这个周末,与文协一行20多人赴潮田乡采风,在天门山穿岩和思安江水库,皆又被沿途两旁茂盛的枇杷果树,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株株枇杷树上硕果缀满了枝头,呈球形或椭圆形,有些果子还是青色的,更多的是黄色或桔黄色,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躲在“琵琶”形的绿叶之间,透过车窗望去,犹如一盏盏金灿灿的小灯笼,夹杂在绿叶中,如金果压枝,似群星灿烂,在翠绿枝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山林荒野间,一幅金光闪烁于凝翠流碧的美景真真切切地诱人寻味,看见这一抹金黄,我的心中瞬间溢满了感动和温暖,一直以来,我就喜欢这种色调,无论何时见到它,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被感染。
潮田的特产很多,春夏之交第一个让人生津的便是这枇杷,随后就有杨梅、黄皮果、柑桔、白果、板栗和沙田柚。单就枇杷,我今年也尝过很多,可在潮田境内真真切切地看到粒实果肥的枇杷,并亲手采摘品尝却是很多年没有经历的事了。我迫不及待地摘下那一颗又大又黄的枇杷,闻一闻,一股清新的果香味扑鼻而来,剥开它那又黄又薄的“外衣”,里面的果肉晶莹剔透,咬一口,汁水横溢,清香便溢满了嘴,滋味甜甜酸酸,口感软软爽爽的,令我回味无穷。你知道吗?枇杷鲜嫩多汁,酸甜适口,枇杷虽然成熟了,但还是有点儿酸味。打开的枇杷“肚子”里装有两到四个核,每颗核之间都有一层透明的膜状物质阻隔开来,就像一扇扇透明的门。其实,枇杷的果肉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厚度都不到一厘米,核的体积却占了三分之二。只不过,这滋味,因为有了初夏景色的衬托,而变得更加美味,更加回味无穷。
枇杷又名“甜蜜”,是果中之王。古人有“枇杷黄,果子荒”的说法。无论是花,还是刚挂枝头的青果,连同枇杷树的干、枝、叶、根都经历了严寒的考验和时间的检验,才让我得以享受到枇杷如此曼妙香甜的口感。枇杷的全身都是宝,它不但美味可口,而且还有很多功用哩!据《本草纲目》记载“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枇杷果有祛痰止渴、生津润肺、清热健胃的功效。”树梗可以用来做中药;树叶可清热、治胃病;果肉的营养很高,它含有大量的维生素A、B、C,常吃对儿童发育很有帮助,而且可以止咳、润肺、清热、利尿。据报道,枇杷叶对治疗癌症也有一定的作用。
“寒初荣橘柚,夏首荐枇杷”,唐代文学家柳宗元曾用诗词表达他对枇杷的喜爱,宋代苏东坡“枇杷已熟粲金珠,桑落初尝滟玉蛆”。“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橘杨梅尚带酸”(枇杷,一名卢橘)、司马相如《上林赋》也有提及“枇杷”,倒是杨万里把枇杷的性状写得比较透彻:“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荔枝多与核,金橘却无酸。雨叶低枝重,浆流沁齿寒。”对枇杷交口赞誉最美的诗句得数宋人梅尧臣和周必大了,梅尧臣写的“五月枇杷黄似橘,谁思荔枝同此时?”诗句,倒有着让人无限怀想之意境。周必大的“琉璃叶底黄金簇,纤手拈来嗅清馥。可人风味少人知,把作春风夏作熟。”对枇杷的色、香、味赞美有着独到之见地。当然。这些都是与枇杷有关的诗词。我不敢妄自菲薄,数落古人诗词的不是,但从枇杷栽种两千多年的历史来说,应该有更多更丰厚的诗词。或许,诗词也还是有的,只不过我还没有读到。或许,枇杷本身就是珍稀物种,大规模种植的地域少,让许多文人雅士难以得见,自然少了很多精彩诗词的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古代文人钟爱枇杷,同行的文友们也一样,都是钟爱枇杷的。有几个文友还谈起儿时在家乡看牛砍柴,遇到别人家的枇杷,总忍不住流口水,又不好意思讨要,于是想到“偷”。“偷”是一种乐趣。那时我和小伙伴们趁有枇杷的主人家不在,便悄悄的爬上园子里的树,只几声树叶掉落的声音,肥大的枇杷就在我们衣袋里了。“偷”了一次觉得枇杷相当好吃,隔了一周又想去“偷”。到了原先摘枇杷的果林,枇杷早已觅不到影子了。顺着山中又行了数里,看到一树野枇杷,大家如获至宝般奔过去,果粒若铜钱大小,味也酸得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树摘了满满的一袋,跑到家里一个人如狼似虎一吃了起来……现在,于我那大瑶山来说,枇杷树也不是每家每户都种有,也没有成片种植的,很多山民都是吃不到枇杷的,要吃的话也必须得去市场上购买。自然,枇杷也变得珍贵起来,最低也要卖到十元一斤。而今天,我们一行人离开都市到山里享受体验生活,回归自然,沿途采摘枇杷。我们还在担心这是山里的人家自己种植的,不允许摘,陪同人员说“这是种植在路边的景观树,只要背得动随便你怎么摘,就是不要把树枝折断弄残就好了。”大家迫不及待等车停好,便起身下车摘枇杷。那些枇杷树扎根长在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有二、三米高。开枝散叶的,葱笼茂盛。有些伸展到石头上,非常好摘。我似有先见之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塑料袋往树上一挂,选了一株果子长势较好的采摘。枇杷叶深绿肥厚,叶面有一条条的纹理和细细的绒毛,阳光反照,绒尖会有小光芒。我伸手抓牢一条大的枝干,往身前拉,直到能够到枇杷果,特别是那四、五个簇在一起。据说这样长成的枇杷才会营养充足,品相好看,味道甜美。我吃下我摘的这颗枇杷,果然,那种品味自己劳动成果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弥漫在舌间的酸甜更见浓重,舒爽更是直透喉咙,流进心里,让人回味。大家骑在树干上,兴奋地摘完一颗又去摘另外一棵。采了枇杷放到袋里,就把手里的枝条,缓缓地放回去。仿佛树上有个脆弱的精灵,需要小心呵护,才能收获最好的果实。如此忙乎了约10分钟,每个人都满载而归。而我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故乡,爬在一棵高大的树上贪婪地摘着,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到西斜的阳光洒进来,那时我更加兴奋起来。
潮田采风人皆醉,摘尽枇杷一树金。忽然想起了母亲喜欢吃枇杷,今天正好把这些枇杷拿回家给她老人家尝尝新鲜,也让她咀嚼枇杷这种酸甜又带有温暖记忆的味道。但愿这种感觉永远就像现在一样,春夏交替,地美天新,风和日丽,花开果甜,还有这美味的枇杷可以品尝,诗意、唯美、幽静、闲适、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