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终结也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欢送大我们一届的部长毕业,是可以留下关于学生会最后一点记忆的事了,去还是不去。

      我大学加入的唯一的社团,就是学院的外联部,并没有太快乐的回忆,别人都不错,问题大多在我,当时的我刚经历了一场心理上的摧毁,显得很没有条理,做事有点恍惚。虽然当时的表现也还有点low,但这大概是成长必经的路,我也并未觉得有多么不好。

        介于以上种种原因,我本来不打算去的,结果还是去了,因为就在聚会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的大致是我喜欢过得一个男孩,他去了我家,准确的说,是姥姥家。人生如梦,梦如人生,醒着的时候就不够清醒,梦里怎么分得清梦与现实,所以,梦中的我是有很清晰的感觉。内心有点小欢喜,梦中的我好像已经工作了,具体没有想他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追忆?还是为了追我?他没说话,连和我的家人寒暄甚至打招呼都没有,大概是梦境的缘故,他连表情都不多,倒好像我和妈妈一直笑着,他隐隐约约回了几个浅笑。姥姥家有很多客人,大多好像是我并不喜欢的老太婆,因为现实中他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一来我就不得消停。那个男生坐了有好一会儿,妈妈做好了饭,家常饭而已,我们北方人过年要吃的臊子面。虽然我说好吃不过家常饭,但是客人来还是想好好招待他。这个男生倒什么也没说,端着就吃。还是想着没有招待好他,他要是去了我家,我大概就会有更多物资来招待他,可是他去了姥姥家,心里还是有些许愧疚给他的食物简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梦的后续有或没有也不清楚。只是再度想起了我的那段暗恋。

那是我大一入校的时候,当时的我,呵,找不出词来形容。我在高中有一段很糟糕的回忆,当时想着我要是顺利进入大学就没事,要是考的不理想,就要杀了那个浑蛋,我也没脸活了。但是事实是我考得不好,我也活着,那个浑蛋也活得好好的。进了大学后我既有压力,又略显轻狂。我被教育要热情待人,但我显然用力过度了,我拿出了百分百甚至百分之二百的热情对人。当时心绪又不稳定,遇事也没什么思考能力,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颇有浑浑噩噩之感。所以那个男生对我大概没有太好的印象。当时高颜值和富二代非常流行,谈恋爱找高富帅似乎是人人的口号。我刚好想谈个恋爱,神志不清,心绪不宁,觉得我就按常人的标准来好了,喜不喜欢,遵不遵从内心一点都没考虑,就这样迅速锁定了几个人。接触较多的应该是学生会的人,因为班里人上完课又不说话,所以根本不了解,其他的的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下来就只剩他一个人了。更促成这件事的还在于每次出去玩,去KTV我点了我唱的并不好,但很想唱的歌时,发现他仿佛很喜欢这些歌,唱的也很好。那些歌是我上高中时很流行的,大多是摇滚类型,以痛苦的信仰这个乐队为主,我的高中刮起了一股摇滚风,好多人都在谈论迷笛音乐节,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潮流走了。所以这时候,我觉得他更好了,更能代表潮流了。觉得我好像确实喜欢他,在聚会时也老朝他在的方向看,这喜欢来的莫名其妙。大学的新生用一种新文体来发说说这种东西,内容一般都是表示友情之深啦,前途之渺茫啦,傲娇的自己非常忧伤啦,社团中人非常好啦,诸如此类。我读着觉得怪怪的,但是我表现出了迎合,老发我关注了某样东西,我对某样东西理解很多,其实这些基本都是他感兴趣的。好在我涉猎广,所以这块很平稳,只是这哥们儿没反应。

        然后又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这哥们儿某晚12点在我空间留了一条晚安的言。若我只是个喜欢他的小姑娘,我大概会很欢喜,欢喜是有的,但我也有多年来作为学霸所该有的本能,我翻了所有共同好友的空间留言,那晚他给很多人都留了。当然,学霸的本能不可能到那天才体现,在此之前,在我基本确定了目标时,我就极为关注他的动向,我先翻了所有共同好友的空间,当然,包括男生,因为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他也给男生留了言,那这个同时被留言的女生并不算很特别。当然结果是,有四个女生是我排查出来在他心中并不只是普通共事这一类的人,频繁的留言,频繁的晚安,喜欢也罢,打算捞鱼也罢,再怎样也大概算个朋友,总之我连这一类也不是。所以至此判定:他不喜欢我,我甚至连点特别也没有。

这件事的高潮在于,部里有两男一女生日差一天,所以决定一起过,这其中有他。然后我给三个人都精心挑了礼物,虽然三个人加起来花了一百多,但对刚开始自己全权掌钱的我来说并不算少,而且过生日这事儿,关键在于你与他的交情,点头之交大家聚在一起凑凑热闹就行了,挚交则必须好礼相送。所以认清与他人的距离非常重要,太努力去维护与并不亲近的人的关系,看上去真的蠢得好笑。我在基本代表我一星期生活费的三位数的大铁盒子德芙前转了好久,还是恋恋不舍的选择了放弃,买了三十几块钱的巧克力,装在了大大的礼品袋里。巧克力就是那种常见的球形,用金色锡纸包起来,装在心形的透明盒子里。所以这大概是我干过最大胆的事了,我虽然还算外向,但内心是一个十足的温柔的人,姥姥经常感叹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我性格更温柔的女生了,虽然在当众演讲时我并不怯场,但那是我一直被各种场合训练的结果。给男生送这种礼物的事儿,真是我18年来头一遭。

        好了,新一波的高潮,回到宿舍,巧了,过生日的姑娘是我同宿舍的,她在点礼物时点到了那个男生送给他的礼物,是一条老凤祥的银手链。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忽然觉得:他大概就是喜欢舍友。有点心塞的感觉,不是心塞他喜欢舍友,而是心塞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不是我。再后来,考试,放假,学生会不再有太多活动,这事也就慢慢被淡忘了。

        大一第二学期,我因为第一学期的成绩差到我觉得对不起任何一个关心我的人而决定不再为学生会这个我并不太适合的团体的事分心,对他的感觉也好像越来越淡,直到完全没再去学生会,和他算是彻底断了联系,唯一看到的是他偶尔发的动态。以及在他又送了室友礼物时想起还有他,其他时候都不太记得了,不太想起这样一个人了。

        时光荏苒,我都已经算准大四学生了,同级曾任过部长的女生来叫我们去送大四的老部长,并不想去,要感谢的人我可以单独请她吃饭再聚,不想和已经走远,或者说从来也并不亲近的同事再在尴尬的局面下吃饭,唱歌更是不可能。

        结果在要去送的那天晚上做了这样一个梦,大概还是哪里没有做好吧,是时侯给这些前尘一个结局了,这个梦就当做一个邀请。其实,在我觉得他压根不喜欢我,我们没可能时我已经不抱幻想了。只是在看到他送人礼物时的阔绰(或者,并不阔绰,只是他真的愿意为了对方那样做或者他一直就是这种风格),我忽然有点嘲笑外加可怜当时的自己,用心的心意或许不太能被看出,只是作为一个仅仅质量合格而并不是众所周知的品牌的巧克力,那这样的公子是否把我的巧克力分给宿舍里其他男生了,这是我最不能忍的。虽然送给别人的东西已经是属于别人的东西了,我不能限制它在他人手中的使用权,但我送给别人的东西是不能被轻易转送的,更不要谈那些巧克力被别人咬来咬去,变成黑乎乎的浊液状粘在我本不想送的人的牙齿上,我觉得这破坏了这个小东西所承载的感情,我在用心挑它时,它就已经被赋予了我的感情。这就是我再怎么淡忘他却一直不能真正觉得大家是什么都没有的路人的原因,然后我其实看见过他的很多条动态,但我从没有点过一次赞,不是因为小心眼,是因为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算作再没有关注过他。直到做了这个梦,我觉得我是时候给过去一个交待了,关于他,早就没有激动的心跳的感觉了,这样做只是我缺一个仪式来终结这件事。他可以认为礼物廉价(当然,他可能也并没有这样认为,只是我的心结就是这样而存在,所以,假设这样),但那已经是他的事了。我的感情因我而存在,感情的贵贱只存在于自己与真正需要并懂它的人心中,在他们眼中,我的感情才珍贵,才有存在的意义。

        大学这几年,我最大的长进就是找回了儿时的自我,现在的我为自己活,为父母活(我不是标榜我多爱父母,是我活着只是因为他们还活着),自由一点,任性一点,现在我基本对谁都不热情,因为没有太多朋友,但这种久违的感觉真的是舒服啊,我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一味地迎合,并没有让我得到什么。我觉得这才是原来的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心绪不稳时走了一点弯路而已,毕竟我现在的追求只是:一生温暖纯良,不舍爱与自由(这是高晓松老师写给女儿的祝福,我在青春期热衷追求文字的美感,却忽略了语言的根本,传达感情,思想交流,这句话不美,但意义自在那里)。我曾经那么渴望别人的认可,可生活是自己的,与别人毫无关系,内心的从容与淡定才是弥足珍贵。我又是一个外在速融内在慢热的人,所以朋友不多,到我毕业时基本会有一个比较不错的朋友,多少年来都如此。现在的我需要的只是清澈的坚定与古朴的宁静。外在的随机缘便好。

        再回到正题,所以,当年的我或许很糟,我自己也认为很不好,可现在我回头去看,那也是我,是必经之路。哪怕当时的我是真的low,可那份感情是真挚的,它应该被尊重,起码我自己应该这样做,那我亲自给它画上句号是最好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当时的我心神不宁,那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喜欢吗?

        当年周围人大多找了一张长期饭票,我并不是说这是错的,我不想评价别人的对错,我只是以我自己的标准来做事。当年的我被所谓的潮流影响,做出了非本心的选择,我对他究竟有没有过感情,我担心的是这里。然而仔细一想,纵使初衷不是因为喜欢,但是我知道:

        他的生日;

        他的身高;

        他曾经瘦过;

        他高考时想去上海金融学院;

        他的很多账号都用Sanji这个昵称;

        他的声音很厚,中气十足的感觉,能把很多流行情歌唱出味道;

        他有一个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很像他的妹妹,俩人都很好看;

        从幼年的照片看,他的五官变化不大,与现在基本一致;

        我所在的省份是一条长龙状,他的家乡更靠近南方,所以皮肤比较白;

        他被一群好友起了一个女生的名字来当昵称;

        他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中被别人问出的内裤码,KTV里光线不亮,我不自然的脸色大概没人看到;

        他的宿舍在三楼拐角,大一我走过时都要微微抬头,不敢把头抬太大幅度,所以每次都把眼睛快要翻上天,看看他会不会出现在阳台,结果有次,部里的另外一个人站在那儿看风景,还看到了我,好尴尬。偏偏后来还是死性不改,只是动作更小心了,眼睛翻的更有幅度了。

        ……

        大概演化到最后,确实转变成真的喜欢了。我作为当事人,的确应该给这份感情一份尊重。人会做错事,但感情永远在感情的层面,存在过,就值得好好的对待。基于此,我就去了那场聚会,过程很顺利,大家聊聊,吃饭唱K,我依然是四处搜索人的表情,这是一个老习惯了,我在除做事外的其他时间,要么发呆放空自己,要么喜欢观察众生(这里的众生是所有生物),尤其是正在对话的两个人。时间就很快的过去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可在我心中声势浩大的进行的仪式感满满的告别。

        之前提到的他有心的我的那位室友,室友人不错,追她的人蛮多,所以我还真觉得他俩在一起也不错,当然,个人感觉而已,事情的具体走向看当事人自己,我无权无兴趣干涉。

        现在的我较之前心态变化很大,爸妈用了一切的力量让我们在物质上较为充裕,又在我高中时购置了很多品牌的东西,我的心理年龄要小于实际年龄,所以我变得有些在乎一件东西的出身,然而这并非父母的本意,他们只是觉得品牌的东西质量更好,东西更有保障而已,所以他们忽略了品牌产品价格里包含的超出实际价值的附加值,而我却因为太年轻太肤浅而觉得:哦,看东西必看牌子。所以后来所谓的择偶标准就很具象了,有了太多的标准,这样选出来的人是被那些条件滤过的,他是否真的适合我并没有得到验证,不是因为心灵碰撞而决定继续,只是因为他符合条件,这样的做法并不正确。所以,我现在择偶没什么标准,标准太多恰恰反应了内心的没原则,要是有原则就不会轻易被撩动心弦,只需静候那个人的出现就好。现在的我,俗的无谓,雅的轻狂。

今年我21岁,还没有谈过恋爱,仅有的几次都是暗恋的体验,喜欢我的被我吓跑了,我喜欢的我又不说,所以一直这样拖下来了,但我也不急,一切事情上天自有安排,静候即可。算命先生说过,我的姻缘注定迟一点,坎坷一点。不是只有一个算命先生这样说,所以以前我比较生气,算命算完说我要求太高,一般人看不上,男朋友人很聪明很帅,可是就本人内在而言并不如我,而且家里事太多,我要一直操心……什么啊,算命先生这样说我可很不愿意。现在却觉得,算命先生也算不到这么细,综合先生们的话,大概就是姻缘迟一点。这也没什么不好,以前以为是我情路坎坷,现在才知道,是我自己并不着急。结婚不结婚也没什么重要,人生只有一次,按自己的想法活就很好了,把我的未来交于一个陌生人,这需要多深的信任,多重的感情,那样的人,哪能轻易遇到。

        我不是个感情好手,我一直觉得:恋爱其实是一种能力,我一直是暗恋,同时进行的工作就是挖掘他的信息并自发记住(我也没特想记来着),然后再慢慢忘记这段只属于自己的感情。最后收获了这些人的信息,仅此而已。那就这样,希望他过得好,找到自己的那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姑娘,哦,对了,他名字的缩写是WZ,简简单单,“祯”,福禄的象征。

        我在彻底告别一段事情时有个专用语:再见,语气可淡可浓,可以有感情(感情只是代表语气不会太冷)有希冀(希冀是祝福,希望他幸福,非我对他个人有什么希冀),是一种大家好聚好散式的微笑祝福,也可以是平平淡淡没有感情的,仅用此作为终结的符号。基本不太可能有别的表现与感情,如果有伤心有愤怒有不甘,那自己应该还没有放下,也就不能说再见。拿起只要力气,只需一瞬间的动心,放下要用脑子与气度,才是真正的智慧。

        那,WZ,再见,所有与你有关的到这里就可以了,以后的事上天自有安排。

      顺祝夏安。

        我的那段感情,旧时光里的自己,该安心了。

                                              17.06.08于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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