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叫三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因为一句鸡汤文,肯定免不了被人调侃一番。只能讪讪地回问,你看过三毛流浪记吗?“哦,三根毛。”
小时候,甚少有看电视的机会,偶尔的奖励时间我便瞥见电视上的三毛。破烂的衣衫,吃贴广告用的浆糊,睡在垃圾车里。可是他,却从未放弃追逐温暖和幸福。小时候的我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很难想象如果是我,没有温暖的臂弯,我该去何处流浪。哪怕在嬉笑间,家人说我是捡来的,不乖就把我扔掉,我都会为自己铺好后路。我说,“我有十个妈妈,一个卖麦饼的,一个卖馒头的,一个扫垃圾的。。。”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无家可归,无粥可添。每当我说完,大人们总一阵哗笑,他们不会懂,小小年纪的孩子内心对安全感的极度渴望,那个年纪的我,盯着屏幕里的三毛,恨不得把不穿的衣服给他披上。
慢慢地,我便大了,最可气的是称呼从妹妹变成姐姐到变成阿姨。看着岁月无情地在父母脸上肆虐地扫荡,我快速学会独立,我明白,总有一天,我会像三毛一样,找不到爸爸妈妈;总有一天,我需要扛起一切,经历悲欢和离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怀旧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时光也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我似乎开始流浪,流浪在清晨乡间的田野、在茫茫的大海、在初夏的树丫;我开始流浪,在荒凉的大漠、在漆黑的夜晚、在昏暗的弃屋。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不知道下一站往哪里停靠,害怕责任害怕承担,可生活终究卡住了硕大的我,但流浪,似乎也没有尽头。
流浪者,三毛,作家三毛。大家都以为因为喜欢三毛我干脆取个三毛的名字。巧合间,我看到三毛先生说自己起初取名叫二毛,“因为三毛是一个最简单、通俗的名字,大毛、二毛,谁家都可能有。我要自己很平凡,同时,我也连带表明我的口袋只有三毛钱”。另一个说法是她喜欢《三毛流浪记》。于是我开始走近她的世界,寻找撒哈拉,可直到看到荷西,我才明白,彼时的她,却称不上三毛了,安定下来的她不再流浪。
曾经的她要去亲身感受世界寻找她自己,而两人一马,仗剑天涯便是快意恩仇了。她已然明白,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她相信灵魂和肉体的相互依存,也或许是不愿独自流浪,她选择了第二种生命形式。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流浪。或许,我是大毛、二毛,若流浪不曾停歇,便就是三毛,若某个黄昏时刻,伴着涨潮的海水将我冲在岸边,从此扎根生长,便改名作四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