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对不起。”白若碧虚弱的躺在地上。

白素贞没有说话，却流泪了。

白若碧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渐渐化作漫天飞雪。

这年，杭州的雪竟然下了一个月。

一

白若碧是山中白蛇幻化，却喜青衣。

初具人型，她便贪玩下山游玩人间。

为了躲避捉妖师，她耗费精力，终于躲过了追赶，却也元气大损，身受重伤。

好在遇到了承元皇帝，李承。

被带入宫中，她成了一名無姬。一袭青衣，桃花下翩翩起舞，羡煞多少宫人。

只是承元帝从未过多接近她。

这一日，宫中传出喜讯，将军许如远边疆一战，以百敌万大获全胜。

承元帝宫中设宴，为许如远庆功嘉奖，而白若碧要献舞一支。

青衣飘飘，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一抹青色深深印在许如远眼中，他不禁嘴角轻轻上扬。

这微笑让许如远冷峻英气的脸上多了许多温柔。

白若碧舞袖一挥，回眸一瞥，四目相对时，天空下起了雪。

从那以后，许如远每次进宫都会去找白若碧，有时候谈天说地，有时候只是静静看她跳舞。

每次许如远一走，白如碧便期待下次见面，只是自己修行道行太浅，之前被捉妖师伤到后，一直没有办法使用多余的法术。

好在皇宫灵气聚集，真龙之气笼罩，不到一年，白若碧便恢复了元气,随意进出皇宫已经不是问题。

这一日，许如远在竹林间练剑，白若碧轻轻落在他身后，他一转身利剑直指白若碧眉心，在只差一寸到距离停了下来。

“若碧姑娘，怎么是你。”许如远先是一惊，转而为惊喜。

“今天碰巧出宫了就来找你，不说了，我来陪你练剑吧。”

令许如远惊讶到是，白若碧不仅仅会跳舞，还会用舞步配合他的剑法。

他们从未切磋过，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许如远一直有个心愿，便是遇到一名情投意合，能和他一起舞剑的女子。

遇到白若碧，他想，这个人出现了。

此后，他总在林间等她，而她也能来。她是怎么自由出入皇宫的，一直是许如远心中的疑惑，只是她不说，他不问。

“若碧，知我者，莫若你，遇到你真是此生之幸。”许如远轻轻将白如碧揽在怀里，清风拂过发梢，天地之间，只有他们。

二

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一日，白若碧见完许如远飞回宫中，刚一落地，便碰到了李承和一群侍卫，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侍卫迅速围好李承，同时周围又一群侍卫拿刀枪围住了白若碧。

“妖孽果然藏身此处，养精蓄锐。”捉妖师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白若碧正欲逃走，却被捉妖师手中的一枚铜钱打中，摔倒在地，口吐鲜血，要不是她尽力镇定,恐怕要现出原形。

李承早已怀疑她，捉妖师也寻际而来。

想法一拍即合，白若碧顿时被拆穿。

白若碧虽未妖类，却从没想过害人，可是终究没有被放过。

三日后，许如远进宫才听说此事。

他以巡查为由，见到了被关在笼中的白若碧。

笼子已经被捉妖师施法，常人无法触碰。

佳人笼中困，风华已尽失。

许如远心急如焚，却丝毫不能奈何。

“对不起，我骗了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白若碧虚弱的说。

“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很委屈，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妖，我知道我并不在意你是不是人类。”

白若碧笑了，有这句话，她知足了。

“他们并不知我出宫做什么，将军就当不知此事。”

许如远哪会听，他转身就妖去找李承解释。

“不要去！”白若碧伸手叫许如远，却被笼子上的法力狠狠击倒。

“我不去怎么救你。”一个驰骋沙场，战敌无数的将军，竟然流泪了，只为眼前这个蛇妖。

一人一妖，只隔一座笼，却遥遥不能碰。

三

捉妖师做法收伏白若碧这日，许如远来了。

他跪地再次请求李承和捉妖师放过白若碧，李承心意已决，捉妖师并没有停止做法。

看到白若碧痛苦，他心如刀割，多次阻挠，终于惹怒了李承。

“你若挨得住捉妖师三下降妖鞭，朕可以考虑放过白若碧。”李承不过是想让许如远知难而退，没想到许如远却答应了。

“如远，你不要答应，你会没命的。”白若碧哭喊着，这降妖鞭岂是凡人受得了的，许如远再英勇，终归是凡人，一鞭足以毙命，三鞭下去，恐怕要魂飞魄散。

可许如远依旧坚定。

“啪！”一鞭挥下，响彻天空，许如远重重倒下。

“求你们不要打了，我愿意跟师傅走！”白若碧的声音已经嘶哑。

李承也开始不忍心，正欲下令，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请继续，还有两鞭。”许如远醒了过来。

捉妖师望向李承，他默许了。

“啪！”第二鞭打下，许如远再也没有动，

白若碧看到他三魂七魄已经出体，痛苦地仰天怒吼，瞬间飞沙走石，天动地摇，一条白色窜天巨蟒出现在现场，白若碧已经现出原形，现场一片惊叫混乱。

它一头顶向正挥起鞭子的捉妖师，捉妖师被狠狠顶飞摔倒在地，趁机逃走，其他人被巨蟒打伤咬死，李承也被吞下，天空一片红色，大片雪花纷纷落下，仿佛是对这些人的祭奠。

它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杀戮。

红色的血液在雪中格外妖冶……

四

白若碧触犯天条，被夺去人身，以原型镇压在西湖底。

转眼人间已是千年。

这一日，她闭目养神，听到有人叫她。

“素贞，是你。”

白若碧和白素贞原本都是白蛇，同在山中修炼，白素贞潜心在山中修炼，而白若碧早早下山去人间，经历了那场爱恨劫难。千年来，白素贞一直想着白若碧，她一下凡就寻找白若碧的下落。两姐妹千年未见，不禁落泪。

“我是来报恩的，就是一千七百年前救我的那个小牧童，我告诉过你的。前几日菩萨点化我，就来此地寻找了，等报完恩，我就远离红尘，继续修炼。”

“但愿如此，爱太苦了。”白若碧苦笑了，此时心中依旧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孔，思念也很苦。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能了断红尘，潜心修炼。

思念终有果，她在湖底看到了那个人，温文尔雅，翩翩公子风范，他一定善良而敦厚。

没有了那一世的英勇，想必不会受那份苦了。

千年转世，他终于投胎到她在的地方了。

只是她知道，他也是白素贞的救命恩人，他们一起行医救人，同甘共苦，恩爱有加，他为她拒绝了别的姑娘，她为他水漫金山，他们的姻缘是千年等一回。

可是她怎么这么心酸呢？

她终于忍不住思念，想去见那个人，那一世的许如远，这一世的许仙。

她私自逃离西湖底，化作白素贞的模样。

许仙对白素贞说着情话，听的人是白若碧，但是那些话是对着白素贞模样说的。

他完全没有那一世的风范，他似乎是一个需要白素贞保护的人，可是，她怎么还是那么爱他呢？

相思千年，原来爱的是他的灵魂。

只是，那一世的故事，他忘了，她却一直记得。

相见时难别亦，再见故人已非昨。

白素贞还是发现了这件事，她们大战一场，这些年耽误的修炼，白若碧终是败了。

她为白素贞讲了个故事，那一世白若碧和许如远的故事。

她用自己的内丹解了这些日子她带给许仙的蛇毒。

她私自逃离西湖水底，已是再次触犯天条，没有好下场。

那一世她没有救他，这一世，就当报答。

“素贞，对不起。”白若碧虚弱的躺在地上。

白素贞没有说话，却流泪了。

白若碧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渐渐化作漫天飞雪。

这年，杭州的雪竟然下了一个月。

五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转眼江南已是春天，许仙和白素贞郊外踏青，再游西湖时，一条小白蛇在湖边玩耍。

“娘子，你看这条小白蛇好可爱。”

“是啊，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