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这篇文要写给一个人,也是我进入简书5年多以来,首次要公开感谢的一个人。
我们认识挺长时间了,但直至刚刚,我才感到自己真正认识了他。
他说:“你远远低估了我。”
这一点我承认,认识以来,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争执,因为工作争执,因为意见不合争执,因为没说对话争执。
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个小朋友,心思单纯,性格固执。
其实,都只是假象,这些背后更深的,是一片我从未触及过的森林。
01
森林前有迷雾,迷雾中有见到了鹿以为是马,有呼啸而过的沙尘暴,有扬起的霾,有我对人低级的不认同,世人称这一切为偏见。
初三时,第一次看完了《傲慢与偏见》,里面有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傲慢让别人无法爱我,偏见让我无法爱别人。”
今天以前,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真正懂这句话,直到有了今天的事,让我感到我从未懂过这句话。
我们总是在一次次边缘事件中,试探着去认识人。
因为今天的对话,我愿意忍住内心的恐惧,放下内心对人的不信任,在他多年的耐心等待下,向森林的迷雾走去。
走着走着,我发现,迷雾消散了,迷雾以东,难闻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繁盛的花朵,赤橙黄绿青蓝紫,绚丽多彩,甚至有很多我没见过的色彩。太阳刚刚升起,打在花朵上,异常美丽。
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森林再不是我曾见过的那片森林。
我开始愿意俯下身子,去采一朵花,当我低头时,发现花丛里不仅有美丽娇艳的花朵,还有一个人柔软的内心,那里装着他全部的善良与赤诚,是曾被我忽视甚至伤害的善良与赤诚。
世间之奇伟瑰怪常在于险远,我在他身上,见到了久违的简单。
那阵裹挟我多年的沙尘暴,好像在一瞬间离开了我。
我恍然大悟,本以为让人无法睁开眼的是沙尘暴,后来才发现,让人无法睁开眼的,是人本身。
我早说过,他有才华,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并未对此深信不疑。
曾几何时,我割断了感性的链接,试图用理性理解世界。
曾几何时,我与世俗同流合污,忘记自己曾用多么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看待世界。
我想认真看看他是谁,当我望过去,我发现,他是一匹英俊漂亮的白马。
白马也非马。
他是一条静静流淌多时的河流。
河流也非河流。
至少,人永远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
然后,我愿意用连续、发展的眼光看待这匹白马,这条河流,不再形而上学。
那一刻,我低头,见繁花,繁花也见我。
02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不止于白马与河流,亦或森林与繁花。
记得之前在北京看过一个展,是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一个十九禁展,这个展里充斥着人性之恶,也洞见了人性之美——
玛丽娜将自己麻醉6小时,身边放有衣服,口红,刀片,红酒,记号笔等各式各样的物品,这些物品被允许参展之人做任何使用。
起初,大家只是用口红在她身上涂涂画画,现场笑声不断,随着大家发现玛丽娜是真的无法反抗时,开始在她身上倒红酒,甚至用刀片划伤她。
到最后,一切几乎失控,如果人可以不用为杀人负责,那么玛丽娜很可能死于这场行为艺术。
我在这场展中感到震惊,震惊于人性本恶,震惊于只有被约束的文明者。
还好,展几乎临近尾声时,温暖的一幕发生了,一个女孩走过来,拿起了那件从未被人拿起的衣服,盖在了伤痕累累的玛丽娜身上,玛丽娜和女孩都哭了,女孩小心翼翼地抱住玛丽娜,低声说了句加油。
今天对我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行为艺术,在长达三天面对人性冷暖后,终于得到了那件陌生人送来的衣服。
那件衣服不是救赎,因为神明从不会救我们,我们要学会自救。
他说:“你从未给过我机会。”
是的,我向你伸出了手,我以为这可耻,事实上在自救。
03
这篇如此长的日更,写在一篇我将要提交的长稿空隙。
我开始重新听他说的很多话,也试图去理解他——一个我从未想过要了解的他。
然后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今你看到这片藏在迷雾以东的花园了,你开始想要留在花园里,可如果有一天,森林毁灭,花园消失,你又孑然一人,置身沙尘暴和阴霾里,你能承担见过繁花后的失去吗?
不要拿这种生命命题,以及对失去的恐惧追问他人。只问自己。
迷雾以东拾繁花,始终是勇者的游戏。
因为当你真正选择开始这场游戏时,就要承担失去繁花的风险。
一个未看过繁花的人,从不渴望繁花。
当一个人看过繁花后,也再也忘不掉繁花——不论你此后,还会不会,再穿越迷雾与森林。
再一次地,对不起,也谢谢你。
我看到一个光圈
不确定是不是这里
……
时空是个圆圈
直行或是转弯
我们最终都会相见
在城池的某个拐角处
在夕阳西下时
在万家灯火的某一扇纱窗里
人们失忆着相聚
【写于2023.3.15 大风 H市入春失败 但我愿意去追寻春天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