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误打误撞

顾漫程觉得最近背后总是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她。

窥探地，小心翼翼地。

显然不是夏望川。夏望川的目光是和煦的暖阳，直直地，光明磊落地。带着他这么多年温柔的迷恋。

那会是谁呢？顾漫程其实不是特别想知道，她自知从来不与人交恶，也不乐于惹是生非，如果是无心招惹的桃花，那她就更加不在意了，她连一个夏望川都搞不定，管他是谁呢。

大课间的空挡，顾漫程依旧在学校的图书馆闲逛，别人都以为她来这里是为了研习课业，其实她是来找小说看的。她最喜欢看的，是童话故事，郑渊洁的皮皮鲁和鲁西西，是她儿时的最爱。童话故事的世界干净简单，结局都是圆满快乐，让人觉得生活都没有烦恼了。

书架上又有新书了，顾漫城感兴趣的那本，被塞进书架的最顶层，可能是别人故意藏起来的，怕被别人借走。伸手试了试，够不到，踮起脚尖再次尝试，还是差了一点点，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臂，准确无误地抽出那本书。

顾漫程以为是夏望川，转过身却发现秦锋一脸诚恳地站在身后。

“你要的书。”秦锋把书递给她。

“哦…那个，谢谢。”顾漫程觉得当下的情景有些奇怪，她跟秦锋并不熟识，现在两个人又离的那样近，而且男生目光灼灼，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转身要走，秦锋却伸出长臂把她圈在书架前，看来是走不成了。

“额，你还有什么事吗？”顾漫程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猜出了大概，背后的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就是面前这位了，可是她猜不到秦锋找她有什么事。

“嗯…额…那个…怎么说呢….”秦锋脸红脖子粗，努力措辞，下了很大决心：“那个，我想跟你了解一下言默默。她从来也不跟我说她自己，我连她喜欢的东西都不知道…而且当面问她又挺逊的…所以，我只能问问你了，因为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说完用眼睛偷瞄顾漫程，带点期待，带点讨好的模样。

原来如此，顾漫程被秦锋娇羞的少男心逗乐了。

“那你就跟我直说呗，何必绕圈子呢，你跟踪我好几天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说嘛…哎？你怎么知道我跟踪你？我很隐蔽很专业的！”秦锋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可爱，笑点高如顾漫程都轻易中招。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漫程接过他递过来的书，算是接受了他的贿赂。

“言无不尽…啥意思？你说也说不完啊？没事，我天天来找你，你就说吧，实在太多我就拿个本记上！”小队长没想到言默默的喜好如此广泛，她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哈哈！”顾漫程觉得，秦锋的所有智商，都用尽在了打篮球上，他的语文方面的造诣应该是体育老师教的。

夏望川站在图书馆的后门，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个人被篮球队长圈进胸膛，正笑的一脸春色，虽然这全部的解读过于主观，以及偏颇。

不过在夏男神眼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对着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男生，笑靥如花。顾漫程的微笑是不走心的，像张好看却没有温度的面具，触不到灵魂，她真正开心的时候，通常会毫无形状地捧腹，就像现在这样。

夏望川觉得自己遭受到一万点伤害。

他爱情的小船原本驶的一帆风顺，以为胜利在望，半路却杀出个傻大个，连人带船全部抢走。而他船上的人儿，迷的七荤八素，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秦锋你个臭不要脸的！敢跟本少爷抢女人？！

夏男神痛心疾首地扶额神伤，头顶的小乌云电闪雷鸣，劈啪作响。

恋爱经验值为零的言默默同学，在沉闷的历史课上，翻看着书摊上5块钱一本的《恋爱指南》。没办法，她自己基本没有参考价值，只能乱投医，希望书本能给她指条明路。

“猜疑是恋爱的大忌。”嗯，有道理，猜疑是大忌。

“嫉妒是恋爱的催化剂。”嗯，有道理。

哎？催化剂！

言默默眼珠一转，夏望川和顾漫程现在缺少的，不正是催化剂嘛。

顾漫程迟迟不敢迈出的那一步，如果有人在背后轻轻地推一下，她就跨过去了。不论这一步是不是她自己主动迈出的，都不重要，反正她是喜欢夏望川的，早一步，晚一步，她都会走向他。

她言默默就是他们感情路上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她言默默就是男神爱情路上的铲屎官，哪里需要哪里铲！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路是指明了，可是该怎么走呢。这催化剂，到底应该怎么个催法，言默默得想想。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锋一脸神秘地从背后掏出一张CD放到言默默面前，邀功的嘴脸特别欠揍。言默默低头一看，哟，东方神起啊，这个二货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东方神起了？

“倍儿喜欢吧！你就乐吧，别憋着，敞开了乐！”猪头小队长开始了抖腿嘚瑟模式。

“哦，我好感动，好喜欢，好开心哦~~~”言默默偷学了几句台湾偶像剧里女主角发嗲的对白，字软腔甜，果然看到秦锋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顾漫程告诉你的吧，我说最近你们怎么走的那么近呢…”慢着，走的近？他们最近走的近？秦锋和顾漫程走的近？以她的角度当然不会多想什么，那夏望川呢？

就连言默默跟顾漫程花痴东方神起这件事，夏望川都借着影响学业的名义批评教育了她很多次，当时言默默简直羞愧得想一头撞死只觉得自己罪不可赦，现在看来，完全是出自夏望川的私心啊。

何况是秦锋呢？秦锋还是个男生，准确来说，是个长的不错的男生，夏男神这坛万年傲娇大陈醋，还不得摔破缸啊？！

“我跟你说，你那同学人真不错！够意思！”秦锋赞不绝口，三好生果然是三好生，长的漂亮人又好，顾漫程的情报给的那叫一个全面，不仅有内容，还有方法，简直是一手抓思想，一手抓实践，两手都够硬啊。

“停！你说你最近没事都跟顾漫程在一起？”言默默及时打断，她要听重点。

“嗯，差不多吧，这个礼拜一下课我就找她去，你不是看见了嘛...难不成你吃醋了？”秦锋话锋一转，难得聪明一回，却真的误会了言默默话里的弦外之音。

那夏望川最近有什么反应吗？这个问题秦锋无法回答，他也不会知道，只有言默默自己去寻找答案了。如果夏望川反应激烈，看来这招奏效！

吃饭的时候言默默给秦锋分配了任务：约顾漫程到操场谈话，谈话内容自拟。秦锋一头雾水，言默默懒得跟直男废话，就叫他照做，最好举止亲密一些。

“亲密？怎么亲密啊？她又不是我女朋友，男女授受不亲！”小队长不理解了，非常不理解。

“亲密…”言默默一边走一边脑补出无数个狗血的桥段，“比如这样，你们肩并肩地走，你突然一拽她衣角告诉她旁边有人经过，然后顺势把她拉到怀里…”

“要是没有人经过呢，那不是骗人嘛。”小队长果然猪头，纠结的重点都跟别人不一样。

言默默翻白眼：“那就说有柱子，有虫子，有外星人，说什么都行，重点是你得把她拽过来，就像这样…”

言默默伸手抓住秦锋的衣角，用力拽向自己，秦锋毫无防备地转向她，身体本能的向前一扑，把言默默抱个满怀。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靠的那样近，近到彼此呼出的热气都缠绕在一起，秦锋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少年独有的清新，竟然好闻到让她心跳怦怦然。

秦锋先松开手，他红着脸看着言默默，口条开始打结：“那…那个…我…我那个…你那个…那个…”

言默默心想，到底哪个啊，脸上不自然地飞着红晕：“就像刚才那样就行。”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她。”他显然已经忘了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顾漫程。

秦锋的身影越跑越远，言默默摸着自己的胸口，里面心跳声依然铿锵。她的实际年龄比秦锋大10岁，这是彻彻底底的姐弟恋啊！唉，穿越依然继续，生活持续乱套，她肯定是两条腿穿进了一只裤管，彻底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