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直白追爱三人行

“师语，阮阮呢？”师语独自回到教室后正想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却被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给惊醒了。她抬头一看，来人不是秦向阳还是谁？一米八的个头直挺挺地立在她桌子跟前，穿过玻璃的阳光被他遮挡了一大块后只投下一片阴凉在师语的课桌上。

师语现在想来，那天是她和秦向阳在互相知道对方名字情况下的第一次单独交谈，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师语在多年以后依旧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个场景，乃至秦向阳那天穿的球鞋样式她都清楚记得，一个人的记忆能维持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师语觉得那天发生的事直接改变了她神经元的结构和联结，或许这对她而言将会成为一份长时记忆。

师语直了直坐在凳子上的身子说道：“她刚被老高叫走了。”

“哦，我说平时跟连体人似的两个人今天怎么只剩一个了。”秦向阳好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

“啊？”师语没听清楚秦向阳刚说了句什么，但他好像也不打算再说一遍了。

“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秦向阳边说边把一个纸袋子递给了她，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袋子不小。

“好。”师语接过袋子后便把视线放在了桌面上，本以为秦向阳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他依旧静静地站着，师语不解地抬头望了望他。

“还有什么事吗?”

“嗯，你脸上被红笔画了好几道。”秦向阳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师语的右脸：“这边。”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片慌乱的师语。

师语大窘，手忙脚乱地赶紧抽了张纸擦了擦脸，她瞧了一眼桌上没有套笔盖的红笔，一定是刚才趴在桌子上时不小心画到了。师语刚低下头冷不防又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那么大的反应？嘿嘿，难不成是我家阿语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啦？还不与你家官人速速讲来！”阮一丹调戏般地用食指挑起了师语的下巴。

没等师语回答，阮一丹又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我的天，你是发烧了吗？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师语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刚才的情况，索性低下头说道：“是太阳一直晒在咱们桌子这儿，晒的。”

阮一丹往窗外瞅了一眼：“是挺晒的，但你这被晒得也太夸张啦，这个给你，刚才我爸来学校看我，他让我把这些零食带给你，可不要再说谢了，因为我已经帮你谢过他了。”

师语只得闭口不提谢字，她接过零食问道：“阮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也不清楚，刚才时间有点紧，没来得及问，应该是顺道过来的吧。”她边说边从抽屉里掏出了纸袋子：“这是什么东西？”

“刚才秦向阳给你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师语一边准备待会儿上课要用的课本和笔记一边跟阮一丹说道。

“啊，秦向阳送的，真的吗？让我看看他给我送了什么宝贝，不过啥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东西的人，即使秦向阳给我送了一块钟，我想我也会很高兴地收下的，嘻嘻。”虽然阮一丹嘴里这么说着，可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装。

秦向阳送了阮一丹一个旋转木马八音盒，八音盒上的华丽雕刻非常精致，色彩也十分鲜艳。当年他们上高中那会儿，市面上的音乐盒已经很多了，但要在她们那个小县城买到一个做工如此精致，声音如此清脆明亮的八音盒，即便有钱，也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秦向阳这次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这样浪漫的礼物，自小见过各种世面的阮一丹也不例外，她对这个八音盒爱不释手。

“啊，怎么办，他这是对我昨天跟他告白的回应吗？阿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阮一丹高兴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师语也替她高兴，她轻轻地捏了捏阮一丹的手背，笑着说道：“不是做梦吧？而且你知道吗，一个人给恋人送八音盒代表着想要把最浪漫的回忆留给对方，所以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单相思，我觉得秦向阳是喜欢你的。”

“阿语，真的吗？其实……”阮一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给打断了。

“同学们，上课了，麻烦你们把那些与上课无关的东西都收好，我很介意。”他说完后有意识地往师语和阮一丹的方向瞅了一眼。一接触到老师的目光，师语立马低下了头。

阮一丹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她赶紧把东西收了起来，就在她把八音盒往袋子里面装的同时，一张卡片掉到了桌子上，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它夹进了数学课本。师语当时低着头忙着翻老师要讲的内容，并没有看到阮一丹那一连串的动作。

阮一丹本想等到下了课再看那张卡片，奈何抑制不住内心的那份好奇与期待，她偷偷打开了卡片，假装一本正经地在那儿认真看书。

“阮阮，谢谢你和高阿姨带给我家人般的温暖，也谢谢你能够喜欢我，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要是你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吧，但是我不想骗你，可能我对你的喜欢并没有你对我的喜欢那么多，看到这儿，如果你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下午放学后我在艾河旁边等你。”

偷偷看完秦向阳写给她的卡片，阮一丹犹如做了一趟过山车，心情整整一节课都难以平复。卡片上的话让她喜忧参半，喜的是秦向阳也喜欢她，忧的是他的喜欢不如她的多，不过，只要他愿意给她机会，别说是一个秦向阳了，就是一座冰山，她也能把他给融化了。这么一想，阮一丹竟然又觉得高兴起来了，她打算放学后去赴约，而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与前些天的抑郁沉闷不同，阮一丹这几天明显地活过来了。她偷偷告诉师语，他和秦向阳真的谈恋爱了。

大概每个人曾经的班里都有过这样的一对绝配：坏男孩直白追爱，好女孩无处招架，于是，便造就了所谓的“金童玉女”组合。不过，师语和秦向阳这对金童玉女的结合正好颠倒了过来：好女孩直白追爱坏男孩。

在师语的眼中，秦向阳和阮一丹真的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他们两个仅仅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绝对亮眼的风景线。不过考虑到二中对校园情侣的连番围追堵截，他们的爱情异常低调，低调到师语总是忘记他们的情侣身份，纵然这般小心谨慎，阮一丹还是被老高给变相警告了，因为他们俩中午在校园闲逛时被老高撞了个正着，即便她扯谎说秦向阳只是偶然碰到的。

自此，师语被迫进入了这两人的恋爱日程，因为按照阮一丹的说法，只有藉着她，才可以掩人耳目。对于阮一丹的求助，起初她是断然拒绝的，拒绝她的理由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师语担心秦向阳会因为她而觉得不方便，进而对阮一丹产生意见，毕竟她和秦向阳的交集只有阮一丹，除此之外，他们基本上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会有这样的顾虑实属正常。

但最终她还是经受不住阮一丹梨花带雨的软硬兼施，心甘情愿地开始为他们危机四伏的爱情保驾护航。

一开始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师语总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师语，你是在做好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能因为你的缘故而让他们的姻缘无法修成正果，所以待着吧，没关系。

尽管在心底已经给自己找到了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充当他们的电灯泡，可师语依旧觉得别扭和尴尬，但反观身旁的两人，竟然都跟没事人似的，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对秦向阳的影响力，恋爱中的人真的是只能看得到对方啊，不过这倒让她的不自在稍微缓和了几分。

在一起的次数多了，师语也就觉得慢慢习惯了。至此，除了课余在教室补课和周末在老高办公室两人偶尔上个自习之外，其余只要是阮一丹和秦向阳一同出现的地方，他们之间必定夹着个师语，有时候师语会觉得与其说谈恋爱的是秦向阳和阮一丹，还不如说是他们在进行着一场不正常的三个人的恋爱。

在师语对高三的回忆里，基本上全是三个人在一起时的身影。课后讨论难题，互相激励；中午一起去食堂打饭，她和阮一丹会把吃不完的饭菜分给秦向阳；下午放学后，三人常常会沿着河堤，一块儿走到桥边，然后阮一丹再返回学校宿舍，她和秦向阳则骑着自行车各自回家；到了周末，他们偶尔还会一起去公园逛逛，不过秦向阳总是会丢下她们两个跑到公园那个简易的运动场去和别人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