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读着周国平为于娟写的序言,我已然泪眼朦胧。如果说于娟是不幸的,她也的确不幸。年纪轻轻癌症晚期,却没有一丝一毫挽留的余地,抛下了亲朋好友,抛下了呀呀学语的孩子,抛下了这个她曾经无比热爱的世界。如果说于娟是幸运的,那么她真的就是个幸运的人。她的肉体虽然消亡了,但她那优美动人的文字,她高尚的灵魂,对生活的热情,永永远远地留在了人间,留在每一个读过她的文字的人们心中。
我时常想到死亡。我想知道,自己的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会以怎样的方式到来。或是痛苦,或是安详。我不惧怕死亡,也不会刻意期待死亡。我不避讳谈到死亡,因为有生就有灭,无需避讳,也无需感到恐惧。我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的离去心伤,我死后多年还会不会有人曾经记得,这个世界,我曾来过,我曾那么痛苦地,也曾那么快乐地活过?
于是,我开始写字。写一写生活里的某个瞬间,写一写一朵花的芳香,写一写我痛苦难受时的心情,也写一写美好的往事,以及对未来的畅想。我想,我的文字就是我,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精神的代表。我死了,我的字却可以完好地保存下来。那便是我还活着。我活在我的字里面,我活在曾经的每一种情绪里面。
可是我感到难以名状的压力,就像一颗巨石压在心头,让我无法喘息。像极了失去水的鱼,拼命的在岸边挣扎。我的目的并不纯粹,我不单单想让自己活下去,我还奢望自己能够永远地活下去。我失去了自我。
于是,再次打开于娟的文字,看着她那动人的文字,描绘着生命的喜悦,诉说着疾病的痛苦。她在癌症里得到了解脱,她在痛苦得到了解放。因为感到生命的可贵,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追名逐利,一心想着活下去,做一个超脱的人。我并不了解她真实的生活,也只在她的文字里与她结识。我为她感到惋惜,我疼惜她的疼,她也在用她的文字激励着我,超度着我。在生命的临界点,一切都不在重要,名利权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么,慢慢人生路,这些对于健健康康却每天愁容满面的人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我门应否拼了命地去追逐,追求更多的钱,更高的地位,更美好的生活。你告诉我,什么是更美好的生活?
每当我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就会打开书,听于娟一遍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热爱,自己的悔恨,自己的痛楚。我听于娟诉说,并不是找寻些许安慰,幸灾乐祸自己还活着,她却早早地离开了人间。她于我,她的文字于我,更像是一种指引。她的热情,她的斗志昂扬,她对生命的留恋,对活着的向往,给我力量,让我更加笃定自信地活下去。我需要她,我需要她给我的力量。
于娟,谢谢你,不经意间走入我的生命,带给我泪水,给予我生命的启迪。你让我哭,你让我笑,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从你的文字里,寻找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也从你那闪闪发光的人格里寻找一个光辉的榜样。我会带着你,带着你的文字,慢慢地走下去,借着你给的力量,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无畏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