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庄公二十二年(晋献公在位第五年),晋国准备发起一场军事行动——征伐骊戎。
骊戎,姬姓,男爵部族,活动范围在今天山西析城山和王屋山之间。
按照当时的惯例,军队出征,一般都会算上一卦,卜问吉凶,看看是否可以出征。
晋国的占卜师史苏为此算了一卦,结果得到的卦象显示:此战晋国能够获胜,但是不吉利(胜而不吉)。
晋献公觉得很奇怪,既然能够胜利,怎么还会不吉利?他十分纳闷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史苏回答:根据卦象来看,我们和骊戎将各有各的胜利,所以我才说胜而不吉。而且我们这边可能会有口舌之祸,最终导致亲人离散,国人离心。
晋献公一听如此解释,哈哈大笑:什么口舌之祸,只要我不听,哪来口舌之祸。
史苏再次回答: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恐怕您会心甘情愿地听进去,到时候又哪里防止得了?
晋献公依然笑笑,并且最终还是出兵征伐骊戎。结果,骊戎果然被打得大败。
骊戎首领抵挡不住,无奈之下,只好使用美人计,向晋献公献上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骊姬和少姬姐妹,希望晋国能放自己一马。
美人计一出,双方立马缓和下来。以前是从仇敌,现在是亲家,晋献公这就不太好意思再打下去了。于是,他收拾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美女回家了。
这个骊姬年轻美貌,非同凡响,很得晋献公宠爱,不久还被晋献公立为了夫人。
有一天,晋献公宴请众大夫。他对史苏说:征伐骊戎前,你说胜而不吉,如今我们不但取得了胜利,还因此得到了夫人,哪里还有比这更大的胜利啊!所以,今天我要罚你一杯酒,而且喝酒时不准吃菜。
史苏喝完酒后,拜谢说:臣下只是按照卦象如实回答而已,不敢有所隐瞒,否则便是我失职了。君上占卜,如果得到了吉利的卦象,可以高兴一下;如果得到了凶险的卦象,也可以有所防备。如果凶险没有发生,防备一下也没有什么害处;如果发生了,有了防备就可以消除。我这次占卜不准确,这是国家的福分。
宴会出来以后,史苏对大夫们说:我已经明白了,兵有男兵和女兵之分,如果晋国用男兵打败了骊戎,骊戎就会派女兵来打败晋国,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里克听后,不解地问:什么叫女兵打败晋国?
史苏回答:以前夏桀征伐有施国,得到了妹喜,妹喜有宠,结果夏朝亡了;商纣王征伐有苏国,得到了妲己,妲己有宠,结果商朝亡了;周幽王征伐褒国,得到了褒姒,褒姒有宠,结果西周也亡了。如今国君的情况和三朝之王很像,晋国恐怕会灭亡啊!
另一位占卜大夫卜偃(也称郭偃)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三朝之王灭亡是正常的,因为他们是万民之主,万民之主放纵淫虐,恣意妄为,不亡何待。但是晋国不是大国,旁边还有齐、秦等大国,即使想放纵,也不至于到恣意妄为的地步。如果有内乱,卿士大家和邻国一定会站出来保护,所以晋国内乱是有可能的,但是亡国应该不会。而且根据卦象来看,即使局势动荡,屡立新君,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位。
士蒍听后,说:两位大夫说得很有道理,告诫不如预备,有了预备才能应对(诫莫如豫,豫而后给)。各位大人,我们要有所警戒啊!
而一切正如两位大夫预料的那样,骊姬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