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成带上那块劳力士金表叫了一辆计程车盘旋在黄昏的半山区山道上。虽然夕阳刚落下没多久,山下维多利亚港的灯光已经闪烁起来,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香港的富人居住地,而能住在青龙亭的更是凤毛麟角。车子拐过几道弯很快地在一处开阔的花园前停了下来,黑色镂空扭花的门边上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椭圆形铜牌子,上面写着“青龙亭三十五号”。
家成按了一下门铃,就有一个打扮得十分得体的中年妇女飞快地走出来开门。家成刚要开口做下自我介绍,那女人就笑着说:“郑医生是吧?我是这里的管家,小姐已经交代过了,您请进来。”家成笑着问:“可是您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呢?”管家说:“这时候除了您再没别人了。”家成听了错愕了一秒。“您这边请。”接着她就在前面引路,走过玄色小石子铺设的花园小径,两旁皆是各色的名贵花木,显然是有专业的园艺师修剪过的。家成想起自己家里那一位养几盆死几盆的花卉杀手,不禁莞尔。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栋二层半的小洋楼前面,同样玄色的台阶上立着一位清瘦的女子,齐耳短发,苍白的脸上脂粉未施,身穿蓝底黑花旗袍,斜斜披着一条玫红色的做工精致的羊绒坎肩,仿佛一朵黑郁金香,一阵风夹杂着花香飘过,带着些微凉意,她不自觉地拢了拢坎肩。家成有些迷醉,分不清是花香还是那女子身上的香水味。在这样的黄昏,在这样的地方,家成后来一人独处时常常玩味那恍惚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