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若安止:二》

阿南说,那个女孩叫木子。

阿南说,最开始认识木子那会,只觉得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穿衣服甚至会把衣服的尺码标签穿到衣服外面。若不是他们做了一年的同桌,或许阿南也不会对她心动。阿南说,她骨子里有一种桀骜不拘的生活态度深深地吸引了自己,高中那会的男孩都崇尚大哥主义,就像当时很流行的电影古惑仔里面所演的那样,青春就该是放肆的,而木子那种深藏在骨子里的叛逆却正好与当时正处于荷尔蒙泛滥的阿南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阿南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乖乖女的木子。或许是被阿南热忱的情感所触动,据阿南所说,他愈发的觉得木子时常会在他面前表露出一种小女儿的姿态,让他不可抑制的产生想要一直保护她的冲动。

或许是班主任察觉到了什么,阿南与木子的感情在上升期的时候班主任用换座位的形式将两个人隔开了一个教室对角线的距离。可是当时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阿南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公然写情书给木子,并且在晚自习与班主任据理力争,从班主任最喜爱的尖子生瞬间跌落成最不想问津的老油条,以至于阿南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得不让阿南转学以此来掐断这不正的苗头。

阿南说,那天晚上,他有错在先,可是不知是什么在作祟,阿南始终不愿意认错,他和班主任争吵了许久,他亲眼看到有许多次班主任想抬起手给他一巴掌但又放下了,阿南说他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而争吵,也忘记了争吵的内容,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怀里抱着一堆书离开教室的那一瞬间,回头看见木子的那一眼让他心碎,他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木子还能旁若无人的做题,甚至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看自己一眼。阿南说,如果她当时看自己一眼,那怕只是一瞬间,他可能都会低下卑微的尊严然后祈求班主任的原谅,选择留下来。可是,并没有。

阿南猛灌了一口酒继续说到:“离开后我去了城里最好的一所中学,交了很多很多的借读费,在当时并不富裕家境来说,这无疑是在掏家里的老底。我从小到大一直拒绝家里的帮助,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里,虽然我明白当时完完全全的独立对我来说很难做,或许说根本是妄想,可是在很多其他的方面上我都很努力的靠自己去争取,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依靠着父母来给我收拾自己丢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只知道当时的我整个心都是死气沉沉的,每天上学放学就像拖着一个躯壳的行尸走肉。”阿南说当时的他很邋遢,有时候甚至一周不洗头,每天起来也只是简单的洗脸刷牙,连头发都是最自然的“窝窝头”,以至于毕业之后有女同学给自己的同学录里有问过这么一句话,你这么多年洗过头么?

阿南笑着说,当时自己还没有从失败的单恋中走出来,不过就如同古人所说的那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阿南因为那场短暂的甚至还称不上失恋的岁月里,学会了写文字,写诗词,阿南说,每次拥有爆棚的负面情绪的时候,他都会写一些东西出来,然后睡一觉什么都好了,第二天还是没心没肺的自己。就这样,阿南伴随着一本厚厚的诗集顺利的毕业了,虽然考得不是一所很好的学校,但是用阿南父母的话来说,总算没白花当年那么多的借读费。

阿南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木子,阿南说虽然隔了两年的时光,可是阿南却怎么也忘不掉她,当初是,现在也是。只是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或许都不是爱。

阿南说,木子的大学与自己很近,只有半个小时的高铁距离,在与木子在网络上聊了半学期之后,阿南决定去见木子。其实阿南是害怕去面对木子的,因为她给他的有太多不堪的回忆。

那天,阿南顶着寒风在木子最喜欢的蛋糕店门口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伍,然后在木子所在的城市被黑心的司机七拐八绕的带到了她的面前。

阿南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木子穿白大褂的样子,那种感觉让阿南一瞬间觉得白衣天使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那天阿南与木子去了很多地方,木子告诉阿南让他留下来多陪自己一天,可是阿南拒绝了,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迅速的逃离了女孩所在的城市。

阿南说,一切都变了,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当阿南从女孩口中得知那个时候的女孩也喜欢阿南,当阿南明白女孩给阿南情书回信里面那句我想先好好学习,一切等以后再说背后真正的含义的时候,当女孩说那天晚上你看向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碎了的时候,阿南害怕了,他突然的明白一切都变了,他们的再次相遇不再是因为彼此还相爱,而是他们都不爱了。这种不爱的事实无情的撕下了阿南最后一点尊严,阿南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赤裸裸的站在女孩面前,再也没有一丝勇气抬起头来。

阿南说,他那个时候很自卑是有原因的。他怕再受伤,所以拼命的掩藏自己,小心翼翼到不让人发觉。

阿南说,他最后和女孩的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挺喜欢你的”

“那现在呢?”阿南问

“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那就不再联系了吧”阿南回女孩。

阿南说,当初的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害怕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可能掩藏的危险。明明很渴望拥抱却很害怕受伤,所以在自己没受到伤害之前先伤害了别人,然后无法回头。阿南说,他现在偶尔晚上抬头看星星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寻找那颗启明星,因为在阿南去见女孩的那天晚上,女孩在电话里对阿南说,如果你能看到那颗星星,就代表我现在正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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