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辕门,只见四周一片死寂,这里是离七仙台的一片荒僻之地,借着疏疏淡淡的月光,一座庙,一条小溪,远处山坡上一座黑压压的密林,他在小溪边寻到几粒扇贝和葛根吃了,休息了一会,疲劳尽去,他走进森林,这里的落叶乔木像雪一样积散。腐烂的落叶能覆灭至膝盖。
“许是多年没有人来过了,”他想。
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秘密修练场所?他忍不住再一次盘膝打坐下来,为什么自己总是在百会那里就停了下来,就受到阻碍了呢?他不由想起了幻影镜中那位白眉老者的话。
“七晶道人五天练至第八层,这是什么概念,数百年来天下第一人。”
天下第一人,一想想这个赞誉,就不觉让他一阵胃痛起来,这人真是不比不知道吧,一比差距真不是一点两点,呵呵!一山还比一山高。这还真是,他不知道七晶道人是谁,也不曾见过他,在此之前他无非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木匠,过着与世无争的隐世般的生活,但他天生就是一个要强好胜之人,只有他自己一直不知道也不愿承认罢了。其实他认起真来连阎王爷都害怕,这事又怎么惹上了阎王爷了?哈哈,不过他内心自觉不自觉地把七晶道人,当成追赶的对象也就是了。
他再次回到了溪江边,他沿着这条小溪走来走去。
“犹如倦鸟入巢,泥牛入海,偃旗息鼓。又如雪花遁地,,又如百川汇海,无声无息。”
“气沉丹田,经奇经八脉,通百会,过灵关。”
他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几句话,错了错了,难道是自己一开始就没理解这个东西,还是颠倒了这个意思,他慢慢的观察着眼前这条小溪,只见它静静的、无声无息的昼夜流淌。无声无息的昼夜流淌?他突然一拍额头,是了是了,脑子里轰轰作响,原来真是自己念过颠倒,也许有可能是创作者的倏忽大意,当他把倦鸟入巢百川汇海这几段念到前面,而把通百会过灵关放到后面,情况则大大不同。
当他瞧着眼前这一条不起眼的小溪,他的脑中却出现一幅不一样的画面,假如把整个国家,或者整个大陆放在一起观察,是不是就是百川汇海?千百条了小溪日夜不停的流淌,而大海刚无静无动,仿佛一个永无边境的巨大口袋,这个口袋究竟能装多少东西啊?他自嘲的想。
再说,书中也曾经提到,人体就由四个大海组成,金、木、水、火、土五个灵场相生相克,永无止境,而人体中的筋脉又何止千百万条,他脑中愈想愈是轰轰,愈想愈是顺顺。千百万条的筋脉,千百万股的气流,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假如就像一个搬取东西的农夫,就像愚公移山一样,每天搬取一点点,子子孙孙,无穷匮矣。哈哈,无穷匮矣,对了,就是这四个字。
一个愚夫,每天搬取一点点,最后连山都可以搬走,人只要持之以桓,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开始坐在溪边,思想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千百万个毛孔一起打开,千百万条筋脉同时修练,为了保证灵力管够,他嘴里又同时含了两块灵石。
灵石一入,顿时一股不一样的气脉涌入心际,他将这股气流慢慢导入奇经八脉,慢慢沉入气海,所有的东西都是处在不急不燥,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操作当中,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他不知何时又想起了书上的这一句广告词来,对,搬运工。这比喻真是形象极了。还有什么比搬运更合适的词呢,假如千百万个毛孔,千百万条筋脉无休无止的搬运气息,那得汇聚成多大的能量?他一时福至心灵,开始一次一次的修炼冲刺。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他几乎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就在快天亮之时,他突然感应到一股巨大的能量直冲脑际,犹如黄河的一股水流在堤坝中蓄禁的太久,此时缺口一旦打开,其声之迅猛浩大,就可想而知。
萧潜的这股能量在丹田处蓄得太久了之后,仿佛一股巨大的云团,让他不得不想要找到一个出口,而百会就是这个出口的关键,冲被它、打开它。他内心的一个声音在脑中一遍遍回荡。
轰地一声,犹如一颗炸弹在脑中炸烈,随着气流的奔涌,他的头顶升起一股巨大的蘑菇云。哈哈,三花聚顶,三花聚顶。我终于练成了。他把气流又顺导了几遍,发现百会一通,全身筋脉毫无窒滞,想去哪就去哪,想到手上就到手上,想到脚上就到脚上。他站了起来,发现天已大亮。
他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么轻易的就攻破了这一关,这一关一通,他全身的汗水就如泉水一样喷涌,一股焦黑的液体流遍全身,他必须回到家中先洗个澡,然后再抖擞精神,开始下一关的修练。
他回到军营,洗完澡换完衣服,整个人面貌一新,查小五、朱由、左利三人坐在一起吃饭,他凑了过去,三人问他修练得如何,他摇了摇头。
“这他妈的怎么能突破这五、六层啊,”查小五愤愤的说,“这不是明显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我听说敬神天无比凶恶,里面的沙兽厉害无比,”左利小声说,“而且我听说,新来的弟子因修为不够,被沙兽吃了也是常事,他们也不会管你生死的。”
“真的假的?”查小五害怕了起来。
“这还有假,这可是进阶的老军士说的,许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左利说。
朱由和萧潜对望了一眼,心底都隐隐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太他妈坑爹了吧,一个星期就要你提升至五、六层,然后逼着你去对付那比你不知道强大到多少倍的野兽,这哪里是操练,这简直就是拿生命在开玩笑,让咱们去送死啊。
萧潜想到这里,心底又一阵无语起来,这世道,弱肉强食,千古不变。
他手中抓了几个包子,默默的就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你去哪里啊?”查小五问。
“当然是去修练啦!”萧潜自嘲的说,“我可不想成为沙兽口中的美食。”
“这小子,”查小五说,“不过兄弟们,我也得去了,成不成是一回事,我也得在死之前有一番努力,不能让那沙兽白吃白喝不是,想要吃我,那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来的,你们继续聊,我也得去练功了。”
说完,他也学着萧潜的抓了好几个包子。这军营里的食品并不丰富,但是包子却随处可见,可能是主办方也知道新学子修习的重要性,于是就多做了这种既简单又便于保存的食品――肉包子。
“这真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啊,”朱由望着萧潜和查小五相继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落莫,说实话,这几日相处后,几人心中都建立起了一种不言自明的友谊。可是这友谊还能保持多久,他就不知道,也没有人能解释这个答案。他和左利也抓了好几个包子离去,整个军营顿时空荡荡的仿佛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