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签协议
师父的活源与我们生活圈子的大小成正比。我的生活状态与师傅的活源基本上为正比。我的师兄弟也因为师父的活源多少呈减少趋势。
我师傅身边的人只有师傅、罗姓架子工、我和师弟四人。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什么零星小活都可以接,开支小师父肩上的经济压力小。人少有人少的难处,成幢的新建的住宅无法接,因为人力资源匮乏。接小活的最大好处是干完活业主会主动结帐,就像早上的小吃店一样从耒无人赖帐。
罗师傅在集体公司上班是专业架子工,一臉大麻子。他经常把麻子说成一朵鲜艳的花,自己拿麻子这种生理缺现开玩笑。他第一次跟着我师傅进沈氏茶馆,看到我的细麻子臉的沈妈就单刀直入地称呼沈妈说,沈妹,跟哥比比,咱俩谁臉上的窩窩个子大窩窩深?同时习惯的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右臉上的麻子。老板娘沈妈妈是个見过世面的女人。她很精明的接着罗师傅的话题笑嘻嘻地说,你的窩深点子大,不然的话我咋叫你哥哥呀!她转身对着茶馆的众茶客们说,我兄妹俩臉上地堆的是一块块的现洋(信阳人习惯把银元叫现洋)。众茶客开怀大笑。她又对罗师傅说,你的点大可是袁大头啊。(市场上指银元上袁世凯的像称袁大头。)
沈妈妈和罗师傅的聊天真的给我们带来一位福星。
他们聊天我提壶续水。
今天店里来了一位稀客。这个人中等年龄,身着铁路服。茶馆虽离信阳火车站很近却因为常年的茶客大多数人是社会平民,聊天中流露出较多地信息。
穿铁路服的茶客一个人坐在进门的茶桌上,慢慢地品味着毛尖茶的清香,眼睛向一屋的茶客仔细的打量。
我很有礼貌的微笑着给他刚呷了一口茶水的杯里续水。他用左手轻轻的遮住了茶杯,笑容满面地对我说,小兄弟,杯里水还满着,待会再续。他指着杯中只有半杯水的茶客说,先续他们的,一会我想问你个事好吗?
按照他的要求我增快了续水速度。
我又转到他的桌前一边续水一边等待他的问话。他问完。我把水壶往地下一放,拉着津津说笑的罗师傅送到他桌前,对着身穿铁路服的茶客,恭维着罗师傅说,他的专业是架子工,什么脚手架难不到他。
谈起正经的事情,罗师傅搬來救兵我师父,三言两语成交。
我师父代付了穿铁路服的茶钱。
当天上午就在铁路建筑段的办公室里签了个简单的合作施工协议。
我也第一次进入正轨的建筑施工单位。看到了身着铁路服上班的大姐姐大哥哥们,他们桌子上放着制图的图板,有画图的、有做施工予算的。我第一次发现施工手册,第一次看到预算定额,第一次望着手摇计算机。
我像红楼梦里刘姥姥笫一次进大观園一样,东张西望,目不转睛。两只眼睛根本就不够用。
签协议的过程就是穿铁路服的领导说什么我师傅就点头同意,或连声说好、好、好的过程。然后领导把打印成文的协议一式三份递给我师傅,我师父不识字转手给我,让我代他签字。
我想铺上深兰色的复印纸,领导不同意,我只好一份一份地签上师父的大名。
领导认真的看完签名夸我道,小伙子的字写的真好看。我师父伸出大拇指骄傲的说,那当然,他是初中毕业生!
我的小臉刷的一下红了。师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