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于先词勘察地形,对远征军重新做出部署,驻印军换上了美式装备,进行各种训练,于先词看见远征军新征士兵,大多数是伤兵,听说各种不公平的事,格外气愤,下令进行治疗,努力改善远征军条件,对军官进行训导,孙明昭面对如此富裕的条件,感慨万千。
昏黄的圆日下,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与英国米字旗起着涟漪,几声哨声不时传来,孙明昭缓步在空地上前进,四面八方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瓦房上长出几抹白色的花朵,随风微微摇晃。
“印度…”
一个人走出瓦房,脸庞从黑暗里变得清晰,只见他抬起手连招几下,喊了声“孙明昭”,便转身走回瓦房中,背影沉回黑暗。
孙明昭侧头看向一旁,大步朝瓦房走去,脚步掠过门槛,微弱的光线中,尘埃浮浮沉沉,孙立人站在桌前,手中握着放大镜对着地图默默看着。
孙明昭站在门口,脸庞被门外的白光模糊,她抬手一敬礼,喊了声。
#孙明昭(中年) 孙师长!
孙立人侧头一看,笑了出来,将手中的放大镜放在地图上,开口说道。
“孙副参谋快过来看看,有事找你商量。”
孙明昭“哎”得一声,大步走到孙立人身边,孙立人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在手里来回转着,镜片不时一闪一闪,只听他开口说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我们再上战场应该做什么,我们反攻第一目标就是缅北,但是没有公路,靠空投来维持战略物资是少之又少的,未来打起大型战役,空投解决不了多少人。”
孙明昭垂目望着地图,眼中透着锐利,眼珠微微动着,抬起手指向地图一处位置,手指悬在地图上徐徐划动,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那我们便雷多到野人山一带修条公路出来,从印度修到缅北,直到打通滇缅公路。
孙立人眼珠动了动,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都在训练,都抽不开身,若到战时再修,恐怕是晚了一些。”
孙明昭抬眼看向孙立人,手垂回腿侧,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有些老兵训练这几月已经够了,现在要紧的是源源不断的新兵要在这训练,咱们师的一一四团就是老兵团,可以先派他们为先头部队前往缅北,掩护我们部队修筑公路。
孙立人侧头看向她,微微一点头,低声喃喃道。
“也只有如此了…先得有供给线路才行啊。”
房间内的色调有些黯淡,只有门口透出刺眼的日光,孙明昭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侧脸被日光模糊得漆黑,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您不用过分担心,史迪威和我说,不懂英文的中国译电员用了七个星期学会了美国译电员十三个星期才学会的东西,而由步兵改行的炮兵用了一个星期就熟练掌握了山炮使用方法,使用迫击炮的技巧都叫那些美国教官赞不绝口。
孙立人侧目默默望着她,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孙明昭双目透着坚定,接着说道。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早就摩拳擦掌了,师长,叫同志们明天就前往雷多吧。
孙立人双手叉着腰抿着嘴,眼珠左右动着,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好,你立刻叫一一四团集合。”
孙明昭抬起手一敬礼,应了声“是”,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刺眼的白光逐渐吞噬她远去的背影,脚步大步跨过门槛。
几缕刺眼的白光从绿色的枝叶中透出,几声哨声此起彼伏,孙明昭站在空地中,手中握着哨子塞回兜里,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集合!
几声哨声传来,孙明昭的背影矗立在空地中,头顶昏黄的圆日将她的背影变得明暗不一,几双层层叠叠的脚步踏过地面,震起几层黄沫。
一排排国军士兵整整齐齐站在孙明昭面前,每个人目光坚韧,神色肃穆,孙明昭背着手眼珠左右动着,层层叠叠的身影里,一只苍白的手在绿色里一晃而过,孙明昭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咱们反攻缅北需要一条公路,我和孙立人师长商量决定,让你们先来试试训练成果,作为先头部队去雷多,再去野人山掩护我们修筑公路维持供给,同志们可当此重任否!
所有人神色变得振奋起来,互相一看,陆陆续续大喊一声“能”,孙明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而稚嫩的声音,她眼珠左右一动,一下侧头看向一旁,只见李三申站在躁动的人堆里,脸上满是笑容,晃动的身影不时遮蔽他的脸庞。
孙明昭眼神变得惊愕,倒吸一口凉气冲向前方,背影挤过人群,一只手在人群的缝隙中摇摇晃晃前移,李三申脸上带着笑容左右张望着,仰头双臂高举欢呼一声。
一只手在半空泛着微光猛然攥住另一只手腕,李三申眼神一愣,缓缓抬眼看向上方,只见孙明昭满眼复杂地望着他,低声喃喃道。
#孙明昭(中年) 我居然忘了一一四团的司号员是你了…
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不绝于耳,李三申愣愣地看着上方,白色的光线因为周边晃动的人影如星辰一般闪烁。
孙明昭深吸一口气,一下转过身去朝远处走去,攥在李三申手腕上的手在半空微微晃动,李三申愣愣地看着前方,脚步在层层叠叠的军靴之间踉踉跄跄踏过。
二人的身影快速掠过一栋栋平房,孙明昭皱着眉,眼中满是复杂盯着前方,李三申双脚拖着地,不断喊着。
#李三申(幼年) 姐姐,你要干什么呀!攥疼我了!能不能松开!
孙明昭一下停下脚步,松开李三申的手腕,李三申眼眶泛着红,捂着自己手腕,抬眼愣愣地望着她,小声说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样了,我是惹你不开心了吗?
孙明昭双手叉着腰,一眨眼呼出一口气,左右张望一番,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不要跟着一一四团去雷多了,就留在这吧,明天开拔你就待在我那里,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李三申愣愣地望着她,眼神满是诧异,眼珠左右一动,问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为什么啊?我明明也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了啊,我每一次训练成绩都是合格的啊。
孙明昭眼中满是复杂,紧皱着眉头,默默望着下方,嘴唇微张,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你还小,力气没别人大,体力没别人好,你不能直视太阳,你去了,我不在,我不放心。
李三申头顶的白发被风扬起,在半空微微发着颤,白色的光线让他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逐渐充盈了泪水,开口说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是军人…我不怕死,我一定要去的…姐姐,我终有一天会长大,可如果长大的路上,是生活在您的树荫下,我真的可以在未来担当什么大的责任吗?
孙明昭眼角抽搐,恍惚的脸庞一晃而过,戴安澜黑白色的身影靠在孙明昭怀里,双目微睁,泪珠划过脸颊,他的手发着抖徐徐伸向上方,孙明昭眼睛瞪大了,倒吸一口凉气,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不行!留在我那里,等大部队准备完成再同去!
李三申愣愣地看着上方,分明看见孙明昭的眼眶涌出一滴泪珠划过脸颊,只见她湿着双目,撇着嘴,身影形成重影转身朝远处走去。
李三申眼神呆滞,矗立在原地,白色的发丝晃动,孙明昭的背影大步朝空地尽头走去,身上的军服随风剧烈发颤,李三申嘴角动了动,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不能因为我是您的人,就要受到什么优待,我从小就被当成异类!姐姐!对不起,这次我不想听您的!
孙明昭的背影突然驻足,一阵风拂过她的齐脖短发,垂在腿侧的手逐渐攥紧,无数国军士兵被炸起的尘埃掀上半空,无色的火焰在焦土中四处燃烧,她缓缓转头看向身后,衣领上的少将徽章泛着微光,眼中含着泪大喊道。
#孙明昭(中年) 我们缅北自卫队为了同胞伤亡七千人!他们又何尝不是我的心头肉!李三申同志!你真的能体会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我是什么感觉吗!
孙明昭脸庞上的泪光泛着微光,她一下扭回头大步远去,李三申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身上的衣服随风剧烈发着颤,他缓缓仰头看向上方,愁容不展地闭上眼睛。
#李三申(幼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姐姐这样的愤怒,在我印象里,她是一个坚毅刚强的人,有着不被理解的目标,对我一直如亲人一般温柔。
孙明昭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几声形成回音的啜泣传来,她缓缓仰起头,恍惚的双目充盈着泪光,孙明昭的背影在黄土铺的空地尽头渐行渐远,李三申咬着自己嘴唇,眼角流下泪水,划过耳边。
#李三申(幼年) 可她好像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我明明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我可以为了她的一切,哪怕是她愿望的一小部分而死,可她为什么总是看不见。
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屈下身蹲在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李三申面前,李三申默默望着前方,尽头的血色光芒吞噬她逐渐渺小的背影,只听得一个声音形成阵阵回应传来。
#孙明昭(青年) 你就住在这了…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灰蓝的天空下起着涟漪,李三申眼中满是泪花,咧开嘴大哭起来,泪珠接连划过脸颊,脸上的光线变得黯淡,转身朝远处踉踉跄跄奔去,孙明昭皱着眉默默望着前方,血色笼罩她的脸庞。
几架贴着日本军旗的轰炸机在黑烟滚滚的天空急驰而过,轰鸣声如妖怪的咆哮一般,格外压抑,无数枚炸弹掠过半空。
“一九四三年三月,日军第十一军发起江北歼灭战…”
焦土中瞬间炸起层层火光,一个军官双手抱着头趴在土堆中,黑压压的尘土落在军官身上,他缓缓从尘土中爬起,脸上满是血污,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
四处燃烧着火焰的尘烟中,无数日本兵模糊的身影端着枪冲来,国军军官眼中满是惊愕,深吸一口气低声喃喃道。
“真是怪了,怎么来了那么多人,还专往我们驻防强点炸…”
几捆胶卷被几只手来回盘着,暗红的色调中,胶卷中若隐若现的阵地影像一晃而过,一个灰头土脸国军军官手中端着长枪趴在土堆上,眼珠一动,侧目一看,眼神有些心虚,一抿嘴又看向前方。
枪声与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不时点亮国军军官的侧脸,他呼出一口气,侧头看向一旁,大喊一声。
“我是王师长!掩护!准备撤退!”
几个稀稀拉拉的国军士兵从黑烟中微微挺身,边放枪边后退着,国军军官紧皱着眉头,手中握着手枪对着前方射击,枪管喷着白烟。
日本兵层层叠叠的脚步踏过焦土,王师长深吸一口气,一下缩回战壕中,眼珠左右一动,低声说道。
“撤…”
趴在身旁的国军军官紧皱着眉头,眼珠左右动着,王师长刚刚起身,军官眼睛突然瞪大了,王师长太阳穴旁缓缓伸来一杆枪管,只听得一个声音传来。
“对不起了师长,您恐怕走不掉了。”
王师长眼睛瞪大了,眼神满是惊愕,便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国军军官双手端着长枪,眼神满是怪异盯着前方,枪管死死顶着王师长的太阳穴,只见王师长嘴巴张大,嘶吼一声。
“古旅长!你大爷!卖国贼!死汉奸!”
尘烟里层层叠叠奔跑的日本兵身影愈来愈近,两个军官的身影徐徐从硝烟弥漫的阵地后站起身,古旅长双手端着长枪,脸上满是冷笑,枪管顶在王师长的脑门上,只听得他大声嘶吼道。
“早知道你是个卖国贼!我就亲手毙了你!”
几个日本军官的背影缓步走向二人,垂在腿侧的手攥着泛着寒光的指挥刀,古旅长侧目一看,大笑几声,抬脚猛地一踹王师长腿部,大喊一声。
“少在这散官威了!”
王师长腿一曲,一下跌倒在地上,他咬着牙,双手死死扣进焦土中,刚想起身,几只手猛地伸向他的后背,死死攥在他胳膊上。
“日军派出近十万人击溃一二八师,师长被俘…”
王师长一下被几只手拽起身子,双脚拖在地上,几个日本兵的背影大步奔跑着,王师长的双腿在焦土上被拖出一道道压痕,只见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古旅长,胳膊被拽的朝身后拧去,只听得他不断叫骂着。
“死全家的汉奸!卖国贼!你不得好死!后代早夭!”
王师长一下仰起头,张大嘴巴怒吼着,黑烟将天空熏成灰色,拖拽的日本兵背影被正上方黯淡的圆日模糊,圆日如孤鸣的灯泡,被几缕黑烟拂过。
“日军将长江南岸的石首、华容及沙市对岸地区占领…”
日本军官站在古旅长面前,二人面对面大笑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手上满是血水,从指缝间迸溅而出,成串样划过半空,两只手在半空使劲摇晃。
一盏繁华的吊灯冒着昏黄的光线,一个日本军官的身影在灯下缓步走过,一张大木桌前坐满了日本军官,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日本天皇相框。
“日军十一军长官部…”
一个日本军官缓步走到空位前,抬手一拉椅子,屈下身坐在桌前,一双手合十在桌上,只见他带着笑意,开口说道。
“我们取得了不小的进展,洪湖地区及长江南岸滩头阵地,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日本军官眼神透着锐利,眼珠左右动着,侧脸被几缕白光照得明暗不一,只听得他开口说道。
“虽然这样的进展,是极好的,但是,国民党依然占领着部分长江流域,导致航运无法通畅。”
日本军官徐徐站起身,眼中逐渐变得阴狠起来,转身朝前走去,抬起手将撑着地图的架子拉到天皇相框下,几缕微光斜斜地照在他前方,只听得他开口说道。
“我们必须占领整个鄂西地区,才能保证长江航运的畅通无阻。”
日本军官深吸一口气,一下抬起手指在地图上的一处位置,扭头直勾勾瞪着前方,手使劲在地图上拍了几下,历声说道。
“这里!有中国第六战区两个集团军防守,我作为十一军现任军长,有必要强调一点,那就是咱们十一军前军长,冢田攻大将!就是第六战区的最高指挥于先词谋划炸下来的!”
桌前的日本军官们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纷纷低下头去,横山勇嘴角抽搐,一下垂下手,大步走向前方,身影穿过微光,历声喊道。
“所以这一次的作战,不仅有战略意义!更是一场复仇之战!我们要全歼第六战区主力,为冢田攻大将报仇雪恨!”
横山勇坐回椅子上,手攥着拳头落在桌上,抬眼直勾勾盯着前方,低声说道。
“我已向大本营汇报,坂本总司令已批准我们的作战计划,特别嘱咐,由于航运不足,我们要短时控制宜昌至岳阳的长江水路,将平善坝地区抢来得近两万吨位,约五十艘各类大型船只,自宜昌开走,以弥补长江内军运船只的不足。”
军官们侧目默默望着他,纷纷点着头,横山勇呼出一口气,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道。
“我们的江北歼灭战已经为我们创造了进攻的有利条件,但第六战区向来是硬骨头,那个叫于先词的司令长官太难对付,所以,我们要集中巨大的力量进行作战。”
横山勇垂目看向下方,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着,低声说道。
“将我的作战命令传下去吧,战区附近的三十九师团,四十师团派两个联队,沙市的十三师团,驻岳阳的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以及南昌的三十四师团,驻九江的第六十八师团…”
几声乌鸦的啼鸣传来,密密麻麻的日本兵身影缓步走在荒原中,横山勇眯着眼睛,嘴唇微动,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驻应山的第三师团…驻应城的第五十八师团一部,同军直属的炮兵、工兵、陆空军第44战队…限参战各部于五月初,在宜昌,枝江,华容等地完成集结。”
军官们侧头望着一旁,眼中透着杀气,纷纷从桌前站起身高喝一声“是”,横山勇撇着嘴,眼神恶狠狠瞪着前方,大喊一声。
“要为冢田攻大将报仇雪恨!必为军队雪耻!”
他的吼声伴随乌鸦的啼鸣形成阵阵回音,无数日本军官猛然举起双臂,墙壁上的日本天皇相框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几声整整齐齐的大喊“雪耻”声连绵不绝。
层层叠叠的军靴踏过枯草,日本军旗在灰蓝的天际起着涟漪,密密麻麻一片日本兵大步在荒原中前进,天边刺眼的白日将整片天空衬托的格外黯淡。
一辆黑色的轿车划过街道,建筑旁的树荫随风沙沙作响,几抹围墙极速后移,一只手将车门一推,王断红走下车,凌乱的钟声此起彼伏,背影大步走入两扇敞开的巨大铁栅栏门中。
“湖北…”
一双脚步踏过楼梯,两个卫兵站在门口两侧,抬手一敬礼,王断红的背影踏进大厅,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天际起着涟漪,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停在铁门前。
一声齐喝“敬礼”传来,王断红眼珠一动,转头看向身后,衣领上的少将徽章泛着微光,门口的白光中,黑洞洞的人影缓缓走来,五官随着光线的削弱变得清晰起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形成阵阵回音,王断红眼睛微微一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白长官,连您这个国防研究院的委员都来了,那八成是要打仗了。
白复成缓步走到王断红身边,无奈一笑,衣领上的中将徽章一晃而过,王断红扭回头去,二人肩并肩朝前走着,只听得白复成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中年) 我也是正纳闷呢,咱们第六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先生突然发报叫我从重庆立刻来恩施,身边的同事都被叫走了,八成是出事了。
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孙连仲坐在桌前,胳膊杵在桌上,手扶着脑门紧皱着眉头,桌前围满了正襟危坐的国军军官。
王断红和白复成的背影在长廊中大步前进,身后的窗帘不时随风起伏,将二人的身影变得时隐时现,矗立在墙角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不时随风一晃。
一只手握住椅子轻轻一拉,孙连仲眉毛连挑几下,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王断红坐在军官们其中侧目默默望着他,孙连仲眼珠一偏,白复成低着头,垂目望着下方,孙连仲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既然人都全了,便说正事吧。”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着,搭在腿上的手互相攥在一起,孙连仲缓缓直起身,坐得端正起来,开口说道。
“我们侦测到,日军正大规模集结部队,恐怕是要对我们战区发起新一轮攻势。”
孙连仲眼神有些复杂,开口说道。
“于长官远在云南建设远征军,无法到场与我们讨论战事,我们要给他好消息,而不是让他殚精竭虑,前不久,日军对我们江北守军发起打击,丢了有利阵地,叫日军夺了去,所以,这一段长江我们无论如何是要守住的。”
王断红眉毛微微一挑,低下头去,垂目默默望着自己攥在一起的手,手指微微一抬,一敲手背,只听得孙连仲的声音传来。
“自江北战役后,我们为了有备无患,已经增兵至五个集团军,来部署防卫。”
军官们侧着头默默望着孙连仲,孙连仲眼珠左右动着,定在一处地方,只见王断红低着头,眼神似是平淡,孙连仲深吸一口气,一歪头开口说道。
“王女士,你平时和于长官接触最多,也是交通方面的专家,对地理优势应该很懂,你来说说,这五个集团军、十四个军、四十一个师及其附属部队应该怎么部署,才能挡得住日寇进攻呢?”
王断红眼神一愣,转头朝一旁看去,搭在腿上的双手徐徐抽离彼此,抿着嘴缓缓站起身,几个军官纷纷侧头望着她,孙连仲抬眼望着她,合十在桌上的双手,不时见一根手指一翘。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着,眼神若有所思,孙连仲嘴唇微张,刚抬手想示意她坐下,便见王断红侧头看向他,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可以将部队主要部署在从安乡、公安、松滋至宜都以东的洋溪、枝城,即沿长江南岸,经宜昌对面而至平善坝、石牌、黄陵到达三斗坪一带。
孙连仲眼神一愣,将抬起的手落回桌上,眼珠微微一动,问道。
“为什么?”
王断红神色平静,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一旁,从胸口拿出一支钢笔,站在地图前,侧头看向众人,笔点在地图上,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这样以来,便是一个面对长江的防御线,阵地将呈v字形,如果日军西进,将两面受敌,受到咱们精锐部队的持续冲击,若其溃退,实施追击策略,便可扩大战果,达到收复失地之目的。
所有军官纷纷点着头,满是赞同之色,孙连仲侧头默默望着身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这对日军西进策略是很好,只是我们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南进攻打常德一带。”
王断红垂下手,默默望着前方,几缕微光照耀着她的脸庞。画面摇摇晃晃前移,一个个国军军官的背影缓慢掠过,一道墙后,横山勇站在地图前,眼中透着锐利,地图正上方的日本天皇相框有些歪斜,只听得横山勇的声音传来。
“以十万之众收拾那些中国人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为了确保绝对的胜利,我们要在具体部署上,对中国军队进行战役欺骗。”
横山勇背着手缓步朝前走去,眼中透着阴狠,脸庞上的微光随着脚步的前进变幻着,他历声说道。
“国民党向来喜欢依靠扎堆围歼我们,这次我们就让他们把兵力分散,让战线东端的部队南下聚集,做出进攻常德才是我们主要目的态势,这样一来,国军势必会首尾不顾,等他们驰援之际,便立刻西进!”
横山勇的身影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只有几面窗户白闪闪的,房间四处透着微光,他双手叉着腰,孤站房间咧嘴大笑着,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眼中满是阴狠。
横山勇的背影坐在桌前,缓缓侧头看向身后,低声说道。
“此次作战,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一周时间,击溃第六战区的二十九集团军,攻占洞庭湖以北的南县,安乡一带。”
巨大的地图不时随风一晃,横山勇直勾勾瞪着身后,嘴角动了动,扭回头去,只听得他的声音传来。
“第二阶段,主力西进,再以一周时间,击溃第六战区的第十集团军,攻占松滋,以及南边的街河市,西斋,暖水街一线。”
横山勇的身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伸开双臂仰头哈哈大笑着,密密麻麻的纸屑如雪花般划过他身边,落在他身上,几声乌鸦的啼鸣传来。
横山勇坐在桌前的背影徐徐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只听得他历声喊道。
“最后一个阶段,继续沿长江南岸西进,击溃第六战区江防军,攻占宜都,长阳,都镇湾,直至平善坝和石牌一带,争取在六月初,迎来我们伟大的胜利!”
围在桌前的日本军官纷纷一点头,齐声喊了“是”,横山勇的背影缓缓坐回椅子上,几缕锥形的微光照耀在木地板上。
一个国军军官的背影在走廊中大步奔跑,蒋中正的相框悬挂在墙壁上,王断红坐在桌前,双手抱着胸口,侧头默默看着一旁,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孙长官,我并不认为日军会南进,常德虽然战略地位很重要,他们那么兴师动众,没开始打,便起那么大势,恐怕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吧,依我看,是冲着咱们主力来的。
白复成望着她,眼珠动了动微微一点头,孙连仲合十在桌上的手微微动着,眼神有些复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孙连仲抬眼一看,应了声。
“别敲了,心烦意乱的,进!”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国军军官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长官,我们观测到日军在长江南岸探头的兵力增强了,而且…调动格外频繁。”
孙连仲一皱眉,“嘶”得一声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在桌前左右一走,眼神格外复杂,喃喃道。
“我的天呐,这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以一部兵力由松滋渡江南进,策应江、湖三角地带日军主力进攻澧县、常德了,这…恐怕就是要南进了。”
王断红眉头逐渐紧皱起来,眼神复杂地望着一旁,孙连仲在桌前连走几步,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转身开口说道。
“王女士的策略,可以继续保留,但是日军的南进可能不得不防,只有抽出部分兵力守备常德一线了…”
白复成嘴唇微张,又闭上嘴欲言又止,王断红皱着眉,扭回头看向前方,孙连仲望着众人,眼珠左右一动,开口说道。
“具体部署就以二十九集团军防守万林河口至茅草街一线,第十集团军防守茅草街经百弓嘴,公安,松滋,枝江至宜都一带。”
国军军官们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缓缓划过,孙连仲双手背在身后,笔直地站在桌前,开口说道。
“江防军防守茶店子,黄家坝至石碑一线,第二十六集团军对南津关至魏家岗一带进行守备工作,第三十三集团军防守魏家岗至汉水转斗湾一线,并抽部分兵力,对常德一带进行防守。”
所有军官齐刷刷从桌前站起身,孙连仲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白复成,把我的命令以电报传给各部。”
白复成抬起手一敬礼,应了声“是”。
孙连仲眼珠一偏,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你脑子好,战场运输协调方面和作战计划反应情况,战场情况由你反应给于长官,需要你多费心了。”
王断红侧头看向他,眉毛一动,似乎很难舒展,扭回头看向前方,抬起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是,长官!
几声警笛声传来,机械铃声此起彼伏,孙连仲抬起手抓过桌上的文件转身而去,王断红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周身的军官陆陆续续远去。
一层火光猛然从荒原中炸起,孙连仲黑白色的身影矗立在房间中,汗如雨下,抬起手来回抹着脸,细密的汗珠从脑门划过。
王断红紧皱着眉头,眼珠左右动着,气息变得轻重交错,侧脸被微光照耀着,整个大厅,只剩下她一人站在桌前。
四处透着微光的长廊,国军军官们分成两列朝远处走去,一个个身影接连形成重影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长廊,微光中的尘埃浮浮沉沉。
一双手端着碗放在桌上,孙明昭的身影形成重影消失在桌前,一只手握着牛肉罐头,另一只手握着勺子将牛肉拨进盘子中。
“印度…”
孙明昭深吸一口气,屈下身坐在椅子上,侧目默默望着桌上的饭菜,眉头紧皱着,她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吃饭…
风声簌簌,拂过她的短发,她眉毛一皱,侧头看向一旁,声音提高几分。
#孙明昭(中年) 吃饭!
一阵风拂过白色的帘帐,孙明昭眼珠左右动着,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深吸一口气,一下站起身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你还来劲是吧!
孙明昭大步走向前方,背影朝门口随风起伏的帘帐走去,她抬起胳膊猛地一挥,白色的帘帐发出呼啦一声,摇摇晃晃落下,遮蔽了她的背影。
一双脚步大步行走,床上一幕幕草席摇摇晃晃前移,被子鼓鼓的,似里面躺着一个人,一双手猛地朝前一伸,将被子一掀,只听得孙明昭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孙明昭(中年) 我说你听不…
孙明昭眼神逐渐愣住了,嘴唇微张,只见床上空无一人,孙明昭深吸一口气,左右张望着,眼珠一偏定在一处地方,床边被木棍支起的窗户透着昏黄的光,李三申的身影从窗口一晃而过,空留微光中乱腾腾的粉尘。
孙明昭缓缓侧头看向一旁,脸庞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她眼神满是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屈下身坐在床边,狗尾草在金灿灿的日光中左右摇晃,模糊的身影一晃而过,她眼中逐渐变得忧郁起来,搭在腿上的手逐渐攥紧猛地一砸床板。
床头的矮木柜上一封信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孙明昭侧头看向一旁,双目满是愤慨与忧郁,手泛着微光抬向半空,徐徐伸向前方,几根手指逐渐触碰在柜子上的信封。
戴安澜黑白色的背影在荒原中奔跑,因为奔跑,身影剧烈摇晃着,孙明昭垂目默默望着下方,双手捧着已经拆开的信纸,眼珠微微动着,金色的圆日悬在天际,将四面照得金黄。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今天不会回来了,或许我们再见就是和大部队汇合那天了,姐姐,我很害怕你…
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摇摇晃晃划过,李三申的背影在荒原中大步奔跑,身侧划过一座座平房,白发在昏黄中随风翻腾。
#李三申(幼年) 我不知为什么,姐姐变了一副让我陌生的样子,好像说过的奉献精神与革命勇气,在弹指间灰飞烟灭了,我们做了这些,为的只是身边的人吗,难道不是百年后,即便依然满目疮痍,但回首自己的一切牺牲和努力,都无怨无悔吗?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下方,眼眶逐渐红了,泪珠逐渐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她缓缓闭上眼睛,逐渐咬紧牙关。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些话,都是你教给我的,我知道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可我更是你的士兵,我的一切意志与革命,都是来自于你,我需要做得,是将你的一切,贯彻下去。
李三申嘴唇微张大口喘着气,眼神满是恍惚,他抬起双臂,手在昏黄里摇摇晃晃前移,手指一下触碰在门上,猛地一推,两扇木门猛地敞开,站在桌前的孙立人眼神一愣,侧头看向身后。
一滴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落在满是扭曲字迹的白纸上,浸染出一个圆形,孙明昭眼中满是复杂,含着泪光默默望着前方。
#李三申(幼年) 为了同胞,为了革命,为了未来。
一阵风拂过孙明昭的头发,红着眼眶侧头看向一旁。李三申站在门口,微张着嘴,气喘吁吁地仰头看着愣神的孙立人,大声喊道。
#李三申(幼年) 孙师长,我希望您给我姐姐下命令,虽然她是新一军副参谋长,但她部队归属仍受新三十八师领导!我希望您下命令,让她别阻拦我随一一四团去缅北参与掩护修路任务!
孙立人垂目愣愣地看着他,眼珠左右一动,缓步朝他走去,双手一下架起他胳膊,提着他朝一旁走去,将他轻轻放在一张椅子上,说道。
“我没听明白,你慢慢和我说。”
孙明昭坐在椅子上,身旁的桌上饭菜已散了热气,她胳膊肘搭在桌上,含着泪默默望着前方,眼神满是忧郁,发丝不时随风扬起,背影有些落寞,不时传来几声哽咽。
白色的帘帐随风起伏,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云层中起着涟漪,一缕风将枯草吹过,一个背影在荒原中摇摇晃晃奔跑,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哭什么?孙明昭同志?”
孙明昭眼神一愣,站起身左右张望着,戴安澜黑白色的身影靠在孙明昭怀里,微睁的眼睛逐渐变得正常,她的发丝随风起伏,眼珠一偏,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她嘴唇微张,气息粗细不均。
只见桌子对面一个人的身影逐渐形成重影出现在椅子上,戴安澜浑身泛着微光,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微笑,孙明昭徐徐屈下身,坐在椅子上,愣愣地望着他,喃喃道。
#孙明昭(中年) 戴师长…
戴安澜笑着望着她,眼中满是柔和,衣领上的中将徽章泛着微光,只见他只是望着她,嘴唇不动,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为什么哭泣,你过得不好吗?”
孙明昭再也抑制不住了,咧开嘴哭嚎起来,泪珠成串划落,浑身不断发着抖,戴安澜眼神有些无奈,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压抑的太久了,哭出来,就释放了。”
孙明昭仰起头,张大嘴巴痛哭流涕着,豆大的泪珠划过腮边,戴安澜黑白色的身影靠在孙明昭怀里,双目无神望着上方,嘴唇微微动着,孙明昭垂目望着下方,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孙明昭(中年) 戴师长,这段日子,大家有了从未有过的优渥条件,可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我一直都在想您啊!
戴安澜浑身泛着微光,眼中满是复杂望着前方,一声叹息传来,说话声传来。
“可我已经死了,昭。”
孙明昭抬起胳膊来回抹着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眶通红,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您知道吗,戴师长,您给我的帽子,我一直没有扔,尽管已经面目全非,即便未来有一天,它变成一块残破不堪的布!我也不会丢弃!因为我知道!这是您对我所有的托付!这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可我明明知道,想起来我会无比痛苦,可我又忍不住去想…我因为您的离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戴安澜仰头望着上方,眼中满是忧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手泛着微光徐徐伸向前方,抹去孙明昭脸上的泪珠。
孙立人一下转过身,面色愤慨,一下抬起手指向前方,大声喊道。
“胡说八道!你这是胡说八道!你个白眼狼!”
李三申愣愣地看着上方,眼神满是惊愕,孙立人嘴角抽搐,一下奔向前方,蹲下身,揪住李三申的衣领历声喊道。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姐姐!你姐姐!从来没有变过!她把所有人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你难道想质疑她为什么不去死吗!嗯?”
孙明昭张大嘴巴,泪珠接连划过脸颊,浑身因为啜泣不断抽搐着,戴安澜神色满是无奈,声音传来。
“可我…已经死了…这不是你执着的理由。”
孙明昭抿着嘴,一吸鼻子抬起手抹着眼泪,抬眼看向前方,眼中含着泪光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正是因为您牺牲了,我不想再接受亲近的人离我而去了,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戴安澜默默望着前方,露出一丝微笑,一声“谢谢”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他只是想让你把他当个正常人,一个士兵看待。”
孙立人嘴角抽搐,因为愤怒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手死死攥着李三申的衣领奋力一晃,大喊道。
“她只是觉得未来的理想没了她!将不复存在,她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如果有一天,有个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可以为你的理想独当一面!你信不信…她宁愿死的人是她,她可以为所有人牺牲!且不说你!包括那些兵卒!”
李三申愣愣地望着前方,白色的发丝随风起伏,他眼中逐渐充盈了泪光,低声说道。
#李三申(幼年) 一直以来…我都被当个孩子,远离血腥远离残酷,当我不可避免得接触时,我就已经长大了,我只是想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士兵对待…
孙立人的双手一下松开衣领,皱着眉望着他,缓缓站起身,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好…你是大人,用孩童般的天性去任性,自做成熟的大人!去吧,你想被认可,我会和你姐姐说得,你错就错在,不该用你的看法来揣摩一个无私的人。”
孙明昭双手捂着脸,肩膀不时一抖,戴安澜黑白色的身影靠在孙明昭怀中,四周的枯草左右摇晃,他的手发着抖缓缓伸向上方,孙明昭眼珠一动,一下将他的手握住,含着泪光望着下方,戴安澜的手搭在桌上,微微一点头,声音形成回音传来。
“相信他吧,孩子也是士兵,这只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他是未来的过去,你是永远的现在。”
孙明昭缓缓将双手垂下,眼神似是平静了些,只是气息依然不时一抽,戴安澜笑了出来,泛着微光的手轻轻一敲桌面,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该走了,孙明昭同志。”
孙明昭眼神一愣,倒吸一口凉气,大喊一声“不”,一下站起身手猛地伸向戴安澜搭在桌上的手,几声乌鸦的啼鸣传来,孙明昭的手指猛地一攥,戴安澜的手形成重影消失了。
几缕微光划过孙明昭侧脸,她愣愣地看着下方,眼神有些恍惚,徐徐抬眼看向前方,却见桌子对面,只有空荡荡的椅子。
孙明昭眼神复杂,浑身瘫软般坐回椅子上,戴安澜黑白色的身影靠在孙明昭怀里,手从孙明昭的手中划落,他的双目已经闭上,孙明昭恍惚地看着前方,缓缓仰起头闭上眼睛,咧嘴轻笑起来,声音格外悲凉。
孙立人背过身去,双手叉着腰,只听得他低声说道。
“你必须道歉,得到认可的代价不是伤害谁。”
李三申眼神复杂地望着上方,双手来回扣着,他缓缓站起身,转身朝远处走去,几缕微光照耀着他的背影,没走几步,便奔跑起来,跨过门槛远去。
孙明昭的身影掠过荒原,背影在金灿灿的圆日下奔跑,她停下脚步,身体在荒原中左右旋转着,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你去哪了!李三申!
李三申的背影在荒原中大步奔跑,身影摇摇晃晃,孙明昭大口喘着气,眼中含着泪光左右张望着,发丝随风起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远处奔跑着,不断喊着。
#孙明昭(中年) 李三申!李三申!
李三申的身影在高大的枯草之间一晃而过,金灿灿的圆日在身后散发着耀扬的光芒,他眯着眼睛,尽头的身影格外模糊,他一下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李三申(幼年) 对不起!
孙明昭眼神一愣,一下刹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前方,只见二人面对面在荒原中矗立,李三申深吸一口气,抿着嘴眼中含着泪光,双手靠在嘴边,身子前倾大喊一声。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错了!
孙明昭愣愣地望着前方,一滴泪珠涌出眼眶,划过脸颊,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你去吧!
李三申眼神一愣,风将二人的发丝吹得起伏,昏黄的圆日前,一只握着军号的手徐徐抬起,李三申仰起头,将军号送入口中,一声高昂的旋律在天地间回荡。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随风起着涟漪,无数国军士兵矗立在荒原中,每个人的眼神格外肃穆,孙明昭笑着望着前方,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去吧…你必须随部队完成任务…
李三申一抿嘴,眼中透着锐利,天旋地转着,只见他抬手一敬礼,仰起头大声喊道。
#李三申(幼年) 是!长官!
一队队国军士兵在荒原中大步奔跑,李三申瘦小的背影在其中裹挟,军帽下的白发格外显眼,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起着涟漪,在昏黄中前移。
“一九四三年三月,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为掩护部队修筑公路,先行奔赴缅北。”
孙明昭笑着望着前方,站在她对面的李三申身影逐渐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人矗立在荒原中,昏黄的圆日将她侧身模糊,她缓缓转过身朝前方走去,只剩下遍地枯草左右摇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