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把我们两个人的故事写成小说,说不定会成为畅销书呢。”这是他在最后一封给我的信中写的。可是,我的写作灵感已经消失殆尽,我再也写不出任何一个文字了——在我写给d七十封信并且得不到任何回音之后。
现在我已经停止给d写信了,曾经我天真地以为我这样做,依靠每天千把字的文字能够改变些什么,就像他曾经用一封情书敲开了我紧闭的心扉一样。但是,事实证明,是我自己把自己推入了噩梦中,每天强迫自己想他,每天强迫把自己对他的想念写在信中,残忍地让自己回想和他分手时的鲜血淋漓。
尽管我认为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吸引眼球,但是,我会把它记录下来,算是对青春的铭记,对他的怀念。
如果简明扼要地说,我们的故事很一般,他率先喜欢我,对我展开追求,在他追求我的过程中我反反复复拒绝了无数次,而他始终不渝。后来,我喜欢上了他,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对我没感觉了,他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累。
我将这段话告诉好友时,她们义愤填膺:“明明就是在耍你。”但这并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我试图寻找他爱我的痕迹,证明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他的拒绝。例如,每次约会他都早早地等我,比如他陪我走南闯北,比如他一直都在迁就我。可是,这些终究抵不过我苦苦挽留之后他对我的决绝。
我没有料到自己会情难自禁地陷入到他那以退为进的陷阱中,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但结局却令我措手不及。
(二)
与他相识纯属巧合。
单位请了一个管理花草的大叔,遇到他时我总会跟他打招呼。他夸赞我的大方乖巧,从此以后就非常热心地为单身的我张罗相亲。一来自己刚经历了情感创伤。而听说时间和新欢是走出失恋的良药。二来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至今都还没正正经经地谈过一场恋爱。于是,我就答应了与d的会面。
相亲地点安排在大叔的家里,刚开始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大叔家人对话,而他安静地坐在我的左边,略显沉静。后来大叔们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和他聊了些什么内容,我完全想不起来,大概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吧。由于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于是他便早早地送我回去。三天后的周末他约我看电影,我答应了。从那之后我和他看了很多场电影,第一次看的电影是《我们结婚吧》,最后一次看的是《夏洛特烦恼》。两部电影都是happy ending,只是两个看了电影的人却没有happy ending。
记得后来每一次跟他出去后回来我都会发一条关于到此为止的短信。回想起我的固执,我是不想耽误彼此,却不曾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固执地以为自己做出了对他最好的选择,尽管这个选择对自己毫无益处,但是现在想来,其实是自己缺乏爱的勇气,深怀对未来的恐惧。每次我开玩笑地说要找别人时,他笑而不语。而今想起他微笑背后的无奈与心酸,我才明白他并非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他也同我一样,敏感又脆弱。
(三)
我们有过一段热恋期,那大概是放暑假的时候。他会每天叫我小妖精,会每天说想我。我们一有时间就在一起,而且从来不觉得腻歪,为了同我约会,他甚至会偷偷离开公司,这是在最后一封信中他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跟我说的。那时我们一起跑步,一起逛公园,一起吃沙茶面,一起去海边,一起回各自的母校……多年漂泊在外的我有一个伴,尤其是一个自己愿意花大把大把的光阴和他在一起的伴,我想我本应该是知足的。他说我不知足,他说对了。
曾经带他见过我最好的同学,她对我说,他看你的眼神很坚定,就他了。是的,就他了。他的眼神我记得。我们两个人曾无聊地在饮料店坐了一个下午,但他凝望我的眼神始终是炽热的。他在开车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偷瞄着我,猜我在想什么。那次在北京他要一个人先回家的时候,我偷偷地不动声色地回头看着他在看我,依依不舍,那一刻,真想就抛下一切跟他走了。他的眼神说他爱我。
但是,他不爱我的时候,他的眼神也不曾撒谎。最后一次见面他心不在焉,那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指望他爱我了。那是有史以来时间最短的约会。七点到家后,我因为没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一个多小时,我静静地想,默默地难过,可是他已不再是我所能求救的对象。坐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起身在喧闹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淌。最后我给他发了短信,而手机的电量等不到他回复的时候就关机了。而之前,他秒回信息。
他不爱我了。这是一个事实。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绝望。可是亲爱的你,你不是一直不承认你没那么爱他吗?而今他毫发未损地离开,自己却遍体鳞伤。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四)
没有哪一次的无情是突然心血来潮的。平日他压抑了多少对我的不满,才会在那一刻如火山般彻底爆发,久久无法平息啊。女生主动说分手,只不过想被在乎,而男生说分手,那就代表他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而不管怎样,主动提分手的人所经受的痛苦是最少的。因为在酝酿分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
在他凝视我的那一刻,我在心里也想,那就他了。我甚至列出跟他在一起的利与弊。只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是的,我一直自以为是。我自以为他会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不离不弃,却不曾想过他也可以和别的负心汉一样不带挂念地扭头就走;我自以为他对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过后明白原来承诺也跟斗转星移一般;我自以为他会回头,幻想了无数次与他的重归于好,却不曾想过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会再回头。
他不能承受我对他的雪藏,他不能承受我不去他家,他不能承受我对他的考验,他不能承受我家人对他赚钱养家的能力的怀疑,他不能承受与我似水年华的平淡无奇……他不能承受的太多太多了,就跟我一样。
其实,所有的说辞都是不够爱的借口罢了。
(五)
后来我找了很多缓解这段感情带来的负面情绪的方法,例如每天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希望我的大脑也能和双腿一样没有知觉,每天晚上回来之后便开始沉醉在书中,那几天我把年书单上的书都买回来了,周末的时候我一定要跟别人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不然我会想他想到疯掉。
是的,我不曾料到我会被一个自己曾经拒绝过的男生伤得体无完肤。
如果他没有放弃我,我会做什么呢?我要带他见我的家人好友,骄傲地向他们介绍他;我要带礼物去他家蹭饭;我要他陪我逛街,为我挑衣服买鞋子;我要……又或者,这只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人的一种虚无的憧憬罢了。
我们是恋人,这五个字千斤重。我们享受着彼此的存在,可是却彼此否认着这无可否认的事实。开始我拒绝公开他的存在,到后来他矢口否认我们的关系。
我们错过了相爱的时间点。
(六)
最后一个月,我在他的冷落中备受煎熬。想必他也如此。出于一文不值的脸面而拒绝主动,继而又苦苦等待对方的主动。那时我开始看他对我提过的他正在看的电视剧,开始读他读过的每一本书,以为这样可以离他近一点。可是我明白,就算我看了他看过的所有电视剧,就算我去了他去过的所有地方,就算我玩遍了他开发的所有游戏,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他依然不爱我。
其它事情与感情的不同之处在于可以通过努力去获得。我可以通过一个月的努力通过研究生的初试,我可以通过勤学苦练习得一手好字,我可以通过兢兢业业在工作中获得同事的认可。但是,在这段感情中,在我们两个人分开后,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我甚至找不到努力的点在哪里。是的,在一个不爱你的人眼中(我自始至终都愿意相信他是爱过我的),你所谓的努力只是荒唐事。
只是,我明白这些道理,却还是在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却还是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好好爱他,却还是不可自拔地每天花大把的时间调动五味陈杂的情愫写信给他,这是我做过的最对不起自己的事。一时的欢愉,却是以日日夜夜的思念为代价。
在写这些文字时,心中也并非如自己所认为的心如止水,我只想告诉自己,自己从来都没有爱错人,只是时机不对而已。我不是一个怨妇,我也不是为了道他的不是。我只是在记录,或许以后我会再次为另一个人如此伤心伤肺,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先对这段感情释怀。
(七)
有一段时间我把他的离开怪在我的身上,早知道这样,我不应该在第一次见面后开始往后的故事,我不应该在他面前将自己的不坚定流露出来,我不应该情不能自已地让他知道我如此爱他。可是,就算时间重新来过,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离你而去?
对他离开我的原因我做了无数种猜测,可能是诸多家庭因素令他在这段感情中身不由已,可能是他的工作压力将他逼至绝境,可能是他觉得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好好爱我,可能是他觉得他尚且年轻,而这段感情太过幼稚不成熟,可能是他向我解释的那样他要先立业后成家,亦或是……可是,我最不愿意猜测的,那就是他不爱我了所以离开我。可这原因一目了然。
我历经了一次痛彻心扉的失恋,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明白了他不爱我,与我无关。
因此,我会继续去爱,就像从来没受过伤害一样,只愿日后的日子彼此都能熠熠生辉。姑娘们,能爱的时候好好爱,不要顾虑,相信生活已经为你做了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