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一醒来,两眼惺忪,来不及擦去睫毛上的眼屎,便眨巴着眼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昨晚的“敌人”。突然间,看到白色的墙上一个模糊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下去,却发现是它早已牺牲的同伴的尸体,白高兴了。于是又抖抖被子,抖抖挂在床上的衣服,摇摇床头的柜子,看有没有躲在里面被惊出来,不见其踪。然后再打开手电筒,向床底下探去,倒发现一只体型硕大,四脚朝天的蟑螂尸体。或许它是不小心翻了,最后爬不起来,精疲力尽而死的吧,真是个悲剧,我笑了。便又继续大大小小的角落寻了寻,没有结果,只找了个寂寞。
算了吧,再折腾上班就迟到了,窗子是开着的,也许已经飞了出去,这就最好不过了,我想。便用扫帚清理掉蟑螂的尸体,稍加洗漱就准备出门。等等,我突然想到,要是还在里面的话,可绝不能让它跑咯。况且,外面晚上这么冷,风又这么大,它那光秃的单薄身子,想飞出去也会被无情的西北风吹进来,还得哆嗦着找个地方暖和暖和。于是,我关上了窗子,关得死死的。
这玩意在以前,过完国庆基本上就销声匿迹了,现在都到了十一月份,还时不时出来找点食物。不知道是气候变暖的缘故还是生命力变强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这几天,我饱受其扰。每到睡觉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耳边嗡嗡作响,叫声响彻黑夜,还不带换气的。于是我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伺机而动,等它落到我肉体的某个地方,就一巴掌拍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它就一命呜呼了。欲望往往带来灾难。看着那干瘪的尸体,已不是乌黑发亮,而是略显枯黄。全身上下薄得像纸一样,基本上是透明的,看不到一点器官。看来不仅是人老枯黄,蚊老也枯黄啊,但它还能发出如此的响声,也是值得尊敬吧。
不过,有些聪明的蚊子,便不那么心急了,会在你耳边徘徊很久。有的还会迂回战术,在耳边绕一圈跑开再回来,嗡嗡声慢慢消失又慢慢出现,就像那电视里的战斗机,俯冲下来又拉升上去的声音,这是最令人讨厌的。无何奈何,只能打开灯,巡着声音找到它。最好看准时机,一巴掌拍死,否则,你就很难再找到它。
好在我有多年的战斗经验,练就一副快准狠的本领,曾经还以灭蚊为游戏。最有趣的莫过于在蚊帐里灭蚊子了。早上醒来先把蚊帐封死,再找找有没有从哪里漏进来的蚊子。这个时候它早已吸满了血,肚子胀的鼓鼓的,飞不起来,只能飞一下停一下,而且还出不去。所以只能随时落在我眼皮底下,然后成为我的掌下冤魂,一巴掌下去,化作手心的一滩血印。虽然是我自己的,但心里还是颇为爽快,吸血之仇得以报了。
之前几天,都没有花费我太多的功夫,只要耳边出现嗡嗡的声音,都没逃出我的掌心。毕竟都是秋后的蚂蚱,没多少了,基本上灭了两三只,就不会再听到声音。后面肯定还会有的,不过我已经睡着了。也许你会有疑问,为什么不点蚊香呢?“早就用完了”。再去买呀!“可以,但没必要”。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在多次兵不血刃的凯旋之后,昨天晚上遇到劲敌,遭遇滑铁卢。刚开始同往常一样,躺下几分钟后,“战斗机”的声音轰鸣而来,径直飞到我脸上,“啪”地一声,轻松搞定。又过了几分钟,第二只如约而至,不过这只是聪明的,久久只能听其声,而不见其踪。我只好打开灯,巡着声音声音找到它,锁定目标,找准时机,“啪”,糟糕,失手了。它被我震去很远,随后消失不见。于是我关了灯,等它继续出现,果然几分钟后,它又卷土重来。我打开灯,找到它,刚准备下手,便突然不见了踪影,像是瞬间移动。之后连续几次都是如此,我无奈,只能在嗡嗡声出现的时候,像自己跟自己发脾气一样,掀起被子赶走它。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太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所以,早上起来,就出现了文章开头那一幕。之后的一上午,精神都不是很好,中午睡一觉才缓过来。于是杀意渐渐浓烈,回到家,挖地三尺也要找它出来。
公交车上,我还在想着策略,突然听到前面一位奶奶在给孙子讲“农夫与蛇”的故事。开始没有仔细听,但是一句话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所以呀,是蛇都会咬人的,因为它们是冷血动物。”是蛇都会咬人的,是蚊子都会吸血的?于是我打开浏览器,输入了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交配后的母蚊子才吸血。
我陷入了沉思,既然只有交配后的母蚊子才吸血,为什么人一听到蚊子的声音,就会心烦意乱,以为是要吸自己的血呢?或许人们根本就没想过只有母蚊子才会吸血,在他们意识里,是蚊子都会吸血。就像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一旦形成了危机意识,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的。于是我又想,人会烦蚊子仅仅是因为担心它们吸自己的血,才会下意识地心烦吗?而蟋蟀、青蛙以及其他虫蟊鸟兽的叫声,却不会有这种感觉,反而有些舒适。“人们心中的成见像一座大山”,都是意识在作怪?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决定改变我的认知,把蚊子想象成蟋蟀、青蛙那些一样,是完全无害的。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不落到我身上,就不去管,任凭它在我耳边嗡嗡叫,看能否不感到到心烦,安心地睡觉。这样一想,杀意全无,竟有些期待。
深夜如期而至,蚊子如约而来。当它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时,我不特意去想,而是思考其他愉快的事情,放松心情,等待入睡。果然有效果,我的睡意渐渐朦胧,眼看就要睡着了。但是当落到我脸上时,还是毫不犹豫结果了它。接来下出现第二只的时候,状态恢复到了从前。
验证已经没必要了,我早已有了答案。或许真的是意识在作怪,不吸血的蚊子纵然无辜,但这是人的错吗?不是的,这是人的本能,保护自身的本能。我想,即使人们都知道只有母蚊子才会吸血,也丝毫改变不了对它的厌恶。因为,人们根本区分不出,也没必要区分。
所以,“战斗”还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