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课一:折磨读者的秘密》阅读笔记:寻找小说的“黑暗之心”

1、人物——无边无际的那个人                      罗贯中《三国演义》

▲在我的创作观里,内在面貌比外在面貌重要千百倍,因为内在面貌(内在景观)才能提供给读者无边无际的想象,以及挥之不去的恐怖惊吓。

2、场景——每一间星巴克都长得不一样       史铁生《命若琴弦》

▲虽然场景是被动的、沉默的,无法跳出来大声疾呼,但聪明的小说家却懂得利用它来说一个不断重复、轮回的悲伤故事,沉默的场景一样可以感动人。

▲“情景交融”虽然是一句老话,但请记住它同时也是一句好话。

3、对话——除了水面上还有水面下的对话      海明威《白象似的群山》

▲所以,使用对话之前,请记得先提醒自己,对话不是水龙头,不要一开,就流了满满一地。请试着用最少的字数,写出一座“除了水面上还有水面下”的冰山。

4、开场——全世界最好的小说开头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触摸冰块是布恩迪亚上校的性格,而面对行刑枪队则是他的命运,一个极小,一个极大,极小在时间的长河里引发了极大。开头一小段文字,已经为“性格决定命运”(在创作中,这句话的重要性大约等同于物理界的“万有引力定律”)做了史上最简单,却最传神的诠释。

5、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当小说人物的性格确立之后,那么他便脱离了作家的掌控,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从此,无论前方有多少条路,他都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条。

6、形式——小说的人类进化图                  陈村《一天》

7、故事

(1)偷矛盾与两难的贼

▲东西方两位说故事的高手,格林的创作法宝是内在的“矛盾”,而黄春明是外在的“两难”。

  (2)双重的两难                                       黄春明《儿子大玩偶》

8、叙事者

(1)谁来说故事最好                                  欧亨利《最后一片叶子》

▲叙事者知道多少,读者就跟着知道多少。所以同一个故事,往往因为叙事者的不同,而有了迥异的面貌。所以在小说中,叙事者的选择,往往决定了故事的走向。

(2)叙事观点——我的三棱镜母亲             高行健《母亲》

▲“我”、“你”、“他”的交错使用,产生了一种时空的距离感,像是不同时空的自己,在同一时刻追忆自己的母亲。

(3)有问题的叙事者——真诚可信的谎言       布尔斯《鹰溪桥上》

▲作者虽然耍了一点诈(障眼法),但它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因为所有读者应该知道的细节(华古之死),作者不只没有隐瞒,而且还巨细靡遗地一一交代,一点也不怕露出马脚(因为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真诚可信的叙事者)。

9、聆听者——谁来听他说说话                契科夫《苦恼》

10、时间

(1)倒着走的人生                         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

▲顺序的故事,在结局处关注的是少年的悲惨遭遇,但到了倒叙的故事,结局的关注点却转移到少年对成人世界的向往,于是“十八岁出门远行”成了一则隐喻,隐喻成人世界的失落。

(2)小说时间的花式跳水              黄凡《赖索》

▲简单来说,将前后两场不同时空背景的戏连接起来,就叫“转场”。

(3)无视时间存在的将军               张大春《将军碑》

▲无边无际的未来容易理解,因为未来还没发生,所以充斥着各种可能性。至于过去,虽然已经发生了,但人们常常因着各种理由,而将之扭曲变形,以便捏塑成符合自己需求的记忆。

11、穿梭时空

(1)挣脱时间的三种方法

▲第一,《回到未来》式:一步一脚印,实事求是的科学家精神。

▲第二,《黑洞频率》式:从头到尾不知是真是假的催眠暗示。

▲第三,《扭转乾坤》式:让人又爱又恨的聪明无赖

(2)史上最可怕的咎由自取                         罗伯特海因莱恩《你们这些回魂尸》

12、自定规则——老子就是想变成虫            卡夫卡《变形记》

▲所以请记得创作(或虚构)小说的你,拥有至高无上的订制规则的权力,千万别被现实这个可怕的敌人牵着鼻子走,只要你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千万别客气,大胆定下你自己的规则吧。

13、迟滞效应——悲剧发生的速度                     迪诺布扎蒂《七信使》

▲当上游下起暴雨的时候,下游的人们仍在欢乐地戏水,只有小说家知道大水就要来了,就要带走所有一切了,至于是早一点好,还是晚一点好,厉害的小说家懂得控制河川的坡度,让“悲剧”发生在最恰当的时刻。

14、蝴蝶效应——谁是真正的罪人                      夏佩尔《小事情》

▲故事到了最后,我们也说不准谁才是真正的罪人了,然而正是“说不准”这几个关键字,让小说的意涵丰厚了起来。

15、想象力——轻功和鬼来电                      许荣哲《为什么都没有人相信》

▲一开始就让小说冲上天际并不难,只要天马行空地胡扯就行了,真正难的,在于小说如何直至终点,依旧翱翔在天际,这才是真功夫。

16、内心景观——万事万物都是活的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只要记得一直往人物的内心方向去就行了,只要你不迷路,在温热的内心里转个一两圈之后,冰冷的现实就会变成人物内心景观的一部分,带着温度,活灵灵地走出来,与读者见面。

17、寂寞——墙上的绿手印                        张爱玲《倾城之恋》

18、反常——吃错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阿加莎克里斯蒂《东方快车谋杀案》

▲一次两个答案,选择错的,而舍弃对的,把人性的复杂暧昧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违反叙事逻辑的顺序安排,则为人物的性格,以及剧情的张力,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前者是严肃小说家挖掘人心深度的能力,而后者则是通俗小说家讲好听故事的能耐。

19、障眼法——华丽的想象舞台                罗贯中《三国演义》

20、装神弄鬼                                                星新一《金色的别针》

▲虚构情节很难吗?对于那些只知道把神鬼拿来凑数的家伙,答案恐怕永远都是肯定的。但对于懂得如何切换“真”、“虚”、“假”不同神鬼状态的创作者而言,神鬼是情节的万花筒,轻轻一转,又是另一个目眩神迷的故事了。

21、人情世故——比桥和盐更重要的东西       黄春明《青番公的故事》

▲人情世故虽然是一种宝物,但一天到晚把宝物放在嘴边,吧嗒吧嗒放松的人,会非常、非常地讨人厌。如何在几乎不说出口的状态下,把人情世故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模一样的念头”。

22、绕远路——小说的信息传递                 李依婷《流动的邮局》

▲为了让读者看到更多的风景,小说家常常舍弃捷径,而绕远路,甚至拐了好大一个弯。

23、冲突——三个安安静静的眼神              童伟格《我》

24、凌迟——折磨读者的秘密                      金庸《神雕侠侣》

▲有些秘密不能说,但有些秘密最好让你的读者知道,因为秘密会带来折磨,时间一拉长,折磨就成了凌迟。有了凌迟,就有了吸引目光的故事钩,届时读者只能揪着心,不停地翻到下一页,再下一页。

25、三的妙用——两篇吐司中间的牛肉          彭见明《那山那人那狗》

▲人狗之间的情感水位之所以能够迅速攀升,重点在“第二次”。一个不友善、不应该、不可能的打狗举动(情感的反折点),反而有效地凸显了老人与狗之间的情感,它才是两片吐司中间的牛肉,情感最丰厚的部位。

26、留白——消失的时间                                   许荣哲《漂泊的湖》

▲当故事决定不再折磨它的读者时,就完完全全失去了魔力。失去魔力的故事,将退化成一则极小而明确的结案报告,纯粹就只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罢了,它将永远无缘变成一部无边无际的文学作品。

27、附会杀人——用恐怖的传说来装饰尸体     柯南道尔《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28、因果——有各种可能性的小说                     村上春树《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29、黑暗之心

(1)一切都是罗生门                                 芥川龙之介《竹林中》

▲“扭曲的名誉大于现实的责罚”,这正是芥川龙之介小说《竹林中》的关键核心。

(2)看不见的第三个河岸                         罗沙《第三个河岸》

(3)完全不可能的孔雀                             三岛由纪夫《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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