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先生有一句诗是“百年之后,读者,是谁在读我的诗?”
第一次看到这短短的几个字时,内心的某种质地震颤个不停,一个字一个字不断地重复,重复,好像看到了一个炎热午后坐在绿色浓荫下乘凉的老人,离我那么近,却永远接近不了。
我也不禁想,百年之后,是谁再翻看这些旧东西?我今夜看到的星辰,又有谁在看着我这句话的同时仰望苍穹?如果被保留得完新陈列在哪里哪里未免太过死气,必须在尘封的某个角落,在无意打扫翻看的瞬间,一个人静静得被这些纸页代替了。
如今我还年轻,我不否认老年将很快到来。未来总以为很长很阔很渺茫,充满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往后回顾,万事归一,不过一声叹息。
那个有缘在百年以后看到这里的人,也许会对他自己的未来遥遥叹息,觉得已经死去的我怎么会知道他此时无比的疼痛呢?我无从反驳,躺在静静的荒丘,尘归尘土归土,结局倒是一色一样的。
昨天的天很干净,可以看到云层上方飞机尾翼的红漆,这样好的天气也会有好的夜景,说什么我也要奔到山上,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去瞅上一瞅的。
这个热闹的城镇夜灯像珍珠般闪耀光泽,在天边围成一圈,我指着这偌大的城对妈妈说:
这么大的地方一定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
我说这种近神经质的话,妈妈一般都是不作理会的。
我说:让我再看一会儿,我们这样站到天亮好不好?怎么办?我写不出来,这写不出来的,写出来就死了。
这座夜晚的山也不安静,有熙熙攘攘结伴来玩的学生笑闹不停,夜晚这样暧昧惑人的气氛,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感更加激人兴奋。
笑闹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我坐在一级石阶上,妈妈立在旁边。
妈妈,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我们,我们,是属于哪一类的呢?
这里是两篇旧文了,是2015年的秋天写的。想着为着写字痛苦,这真是一份矫情又令现在的我感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