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舍小品》是梁实秋先生于抗战期间完成的一部散文作品集,历来以其闲适雅洁与轻松幽默而获得较高的评价。梁实秋先生在论及自己的作品时,曾谈到:“《雅舍小品》之所以蒙受读者爱读,也许是因为每篇都很简短,平均不出两千字。所写均是身边琐事,既未涉及国是,又不高谈中西文化问题。”本文将以书中的作品为例,从三个方面简要谈谈其中所蕴含的“令人会心一笑”的魅力。
好的细节描写是最能见作者功力的,梁实秋在《雅舍小品》中对自己的才能展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例如在《男人》一文中,为了突出男人的“脏”,作者曾写道“有些男人,西装裤尽管挺直,他的耳后脖根,土壤肥沃,常常宜于种麦”,并继续戳穿“有多少男人洗脸都是专洗本部,边疆一概不理,洗脸完毕,手背可以不湿……”,写到男人的“馋”,我们又可从他们“饱餐后衔着牙签,红光满面”[3]21中窥探一二。男性读者看到这番具体的形象概括恐怕会面红耳赤,但仍忍不住要拍案叫绝——这些描写真是贴切极了!从细节入手引发人们的共鸣正是先生的写作特点之一。
事实上,作者的观察功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厚得多。在《女人》篇中,他对女人善于撒谎的特点从最平常的小事买衣服切入,一语点破女人嫌价码贵而编织的诸多借口——“不是嫌这批料子太薄就是怪那批料子花样太旧,这个不经洗,那个不经晒,这个缩头大,那个门面窄,批评的人家一文不值”。为了证明女人的善变,作者又借由胸针的位置变换不定,几根头发摆出的诸多样式以及对于服饰的选择与搭配来一一论述。先生的描写不可谓不深入,分析不可谓不独到。
但细细读来,不难发现,作者在敏锐地捕捉到这些生活的细节时还是非常体察与宽容的。区别于鲁迅先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辛酸讽刺,梁实秋更多的是以冷静与休闲的态度去考量社会上各个阶层的人,当他把这些放入自己的作品中时,我们可以反观自身的人性上的弱点,但文中也仅仅是点到即止,留下的更多是会心一笑的体验。
梁实秋在《谈幽默》一文中指出:“幽默的精义在于其中所含的道理,而不在于舞文弄墨博人一粲。”在《旁若无人》中,由电影院中不愉快的经验切入,从感到轻微到寻找震源发现原来是某位先生的大腿在不安分地抖动所致。作者并不言明,而是通过“他的意志过于集中,忘记旁边还有别人”的描述引入“旁若无人”的概念。这一巧妙的讽刺借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方式完成,令人读来立刻回想起自己在影院的体验。紧接着,作者的幽默又借助于对“欠伸”的夸张描述传达出来——“张开血盆大口,作吃人状,把口里的獠牙显露出来,再加上伸胳膊伸腿如演太极”。这些幽默的话语中不乏揶揄的意味,令人在会心一笑之后留下无穷的回味。
【无戒365训练营第5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