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华德福老师,我们不否定数学的应用价值,但我们也坚信数学学习有更高的目标。华德福教育的一个中心原则就是所教授的内容必须呼应和支持孩子的内在发展。数学是自己与身体的开始,从我对身体的意识,我在空间中定位出发。数学应是需要非常艺术性教学方法和技术,让孩子自己去发现学习步骤,通过自我发现学习步骤发现了自己。在数学中蕴含着迈向自由教育的方法,通往灵性世界的桥梁。”
——鲁道夫.施泰纳
一、教学的总体思路
传统的数学教育倾向于方法的讲解与练习,所以在数学学习的过程中,很难有情感的涉入。在我们教学计划中,“我们不否定数学的应用价值,但我们也坚信数学学习有更高的目标”。这个目标从一年级开始,就有充分的体现。
加减乘除四则运算是一年级第二个数学版块的教学内容。若简单地把加减乘除看作是单一的运算过程,看作一种方法或技能,那么孩子们从中获得的只是知识或者能力,是一些外在于自己,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东西。但是如果换一种视角,用“心”去思考,我们会发现每一种运算都蕴含着不同的精神特质。
加法,展示了积累的过程,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减法,可以看作是一个“分发”的过程,或者说,“分享”或者“给予”的过程。乘法,是更有效率的加法;而除法,是一种公正地平均分配的过程。四种运算之间有着亲密的关联,例如,加法积累的特质,如果不加节制,就很容易因为贪婪而囤积,乘法更是如此,无休无止的乘法会像癌细胞扩散那样造成可怕的后果。所以,加法需要代表着“分享和给予”的减法来制约和平衡,而除法之于乘法,也是同样的反向平衡的力量。
当老师带着这样的意识,向孩子介绍四则运算时,它们便不再是冷冰冰的知识,而是与每个人的心灵感受息息相关。我们希望孩子们感受到累积的力量,同时也始终不忘记分享和给予,学会如何更有效率地增长,同时也把公平公正牢记于心。
因此,在设计整个教学计划时,如何将四则运算中每一种的精神特质,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传递给孩子,让他们能够感受到,而不只是懂得。这是最首要的教学目标,其次,才是实实在在的运算能力的锻炼,在这个过程中,让孩子感到有趣、好玩,也是教学设计中很重要的部分。
二、在故事与游戏中学习
在教学中让情感涉入其中,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讲故事。而要令数学学习的过程有趣又好玩,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游戏。将故事与游戏的有机融合,构成了这个版块整个教学过程的主线。
为此,老师原创的一个故事,将加减乘除融入其中。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小毅的少年。随着他经历的一系列曲折,加减乘除这四种能力被串联起来。在故事中,它们各自有一个实物来象征。
加法,十字锤。为了帮助村里的人们找回被恶鹰抢走的食物和牲口,小毅用十字锤在险峻的高山上凿出了一条通往山顶的阶梯。
减法,手套。小毅拿回了所有被抢走的物品,他带着妈妈的手套,将东西分发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乘法,两根木棍。当物品不够分配时,小毅用两根魔法棍对敲两下,眼前的物品数量即可翻倍,敲三下,便可变成原来的三倍。
除法,公平之剑。巫师变成了石头堵住了山洞,小毅一把剑将巨石一分为二,同时,这把象征着公平和正义的剑,也帮助小毅在分配物品给别人时,做到公平公正。
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孩子们的情感被激发出来,跟随着小毅的曲折经历而紧张欢喜。讲了一段故事之后,让每个孩子一起像小毅一样去爬山,是非常有趣的数学游戏。
黑板上提前画了一座高山,上面垂下来八根绳子,每个绳子上有1-10 十个刻度,表示十级。老师用塑胶泡沫做了一个大骰子。孩子们依次扔骰子,这样一轮一轮不断向上累加,一直爬到十级的位置。在孩子们对十以内的加法熟悉之后,再向上继续爬,一直到达山顶,山顶的级数是十五。
这个游戏熟练之后,故事发展小毅开始下山的情节。因此,孩子们也开始玩“下山”的游戏,从15开始做减法。
“爬山”游戏,是众多数学游戏中的一个。其他游戏包括扑克牌、自制飞行棋、实物操作、投球算分等等,孩子们在充满新鲜感的玩耍中熟悉了15以内的加减,以及10以内的乘除运算,以及2的倍数,3的倍数和5的倍数。
三、“睡眠”作用
在短短的四周内,一口气介绍了加减乘除,练习会不会不够?孩子掌握的不够好怎么办?在老师的教学计划里,四则运算的学习,这只是一个开端。
我们用大量的游戏活动,实物操作,让孩子去认识这四种运算,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一些孩子掌握得快一些,而另一些孩子稍显吃力。在目前这个阶段,是否清晰而熟练地掌握,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孩子无意识地吸收了很多经历和体验,这些记忆和体验会被保存在心魂的某一个地方,开始
“睡眠”。在下学期,当我们重新回到数学版块,重新再来学习加减乘除的时候,这些体验将会被唤醒,被唤醒的无意识进入意识层面,当被思考之光照亮时,孩子们也许就会突然有种顿悟或是开窍的感觉,“原来加减乘除是这么回事啊!”
例如画九九消寒图。从冬至开始,每天请一个小朋友到黑板上为一个花瓣涂色。每过完一个九天,我们会提醒孩子,一九有九天过去了,涂完两朵花,我们会说,二九有十八天过去了,每朵花都会重复,所以当四九过去时,孩子们已经很熟悉,一九得九,二九十八,三九二十七,四九三十六。我们期待,到了二年级正式介绍乘法表时,所有这些东西将会重新被唤醒,他们不会觉得陌生和困难,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种“懂得”或者“明白”的发生,对孩子们来说或早或晚。作为老师,我们提供给孩子们无数的充满乐趣和想象力的体验,我们为他们照亮一盏指明方向的灯,但是我们并不背着他们行走,我们等待他们自己走上那条路,那个方向,那是我们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目标。我们怀着充分的耐心等待着孩子们自己发现那条路,走向那个目标,然后某一天看着他的脸上目光闪烁,笑容灿烂,开心地大叫,“我明白了!”
这是这学期第二个数学版块的教学回顾。我们无法一一写出每一个有趣的活动,孩子们开心的雀跃的瞬间,以及发自内心地赞叹“好好玩!”,我们相信这一切此刻都在他们的心里“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