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奶奶常说的就是我们不知道爱惜书本,小时候怎么就把老爸姑姑们的书给撕了,一张张地用来叠飞机或叠四角什么的玩。装满一个老电视柜子的老课本和其他书,等我有意识要保存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本小姑当年用的《世界地理》。这本书在我小学放暑假的时候,属于在房顶香椿树荫凉下,必须要一边吃炖新土豆一边要翻看的读物。现在想来那个场景也是很有感觉的,浏览世界地理上描述的高山、平原、大河、大江、海洋、岛屿的同时,心中会时不时地升起一种感慨,何时也能到这里面说到的地方走走看看呢?可惜的是,时到今日一直在华北平原地区来回转悠,未能成行一二。
第一本通读的传统小说是本只有下册的《杨家将》,七郎八虎,八姐九妹,百岁挂帅的佘太君,拿着风火棍的杨排风,迷糊可爱的老管家杨洪,形象很鲜明。里面描写穆桂英让过镖头口衔镖尾的接飞镖字句至今还记得,那个骑着桃花马的形象很是英武。第一本巴掌厚的书是《呼杨合兵》,记得是四年级在外婆家的旧木梯上,花了一天的时间看完的,这本书缺了二十页的开头,缺了整一章的结尾,这时也才知道《呼家将》、《杨家将》后面的人物故事还是很丰富的,然而直到大学以后才看到全头全尾的版本,然而儿时的欣喜心境早已不在。
慢慢地开始搜集各种书籍来充实自己的所谓收藏。等到中考后,上高中前,那些地理图册、故事会都被收集在内,甚至在已经废弃的棚顶厢底欣喜地发现了存放多年的七八十年代的两本《小说月报》。每一本书被翻出来后,我都仔细用布清理干净,尽可能地修补完整,在太阳地里晒透,并在炕席底下压平整。高中以后,买的世界名著也多了,除了别人借的没还的或者不知道下落的,还剩了不少,全被摆放之前的堂屋东里间的壁龛里,空间有限,只能一层层地叠上去。老爸看我这么喜欢收集,后来就在里面架设了三层木板,勉强算一个书架。从外文佳作,到中文名著,从课外读物,到地理、生物、书法、绘画图册,有近二百本的样子,摆满后也是蔚蔚然大观的感觉。
零八年前后,家里要扒掉二十多年的旧墙皮,重新装修并用白灰粉刷一下,所以那个简易书柜就被用砖重新砌筑了。我暑假离家前,把若干课本和书籍分批装纸箱储放起来。只是没想到,一放就是三四年,期间猫咪一度养过两三只,都是抓鼠高手,还以为书籍保存没啥问题,恰恰在此间出了问题,疏于管理带来了后果。今年入夏后,自己想趁短假期把书折腾出来晒晒,一翻之下,尽然悉数被家鼠咬啮。
真是“一地碎屑,两目惊呆,三神无助!”
我高一时在学校门口买的第一本翻译名著《鲁滨逊漂流记》毁了,冬哥送的席慕容的《透明的哀伤》毁了,飞姐送我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中英双语读物毁了,当教师的表姑给我的《中外名著导读》毁了,硬壳的《唐宋词鉴赏词典》给老鼠磨牙了,老舅给的《西游记》下册边缘给啃成斜面,《大校的女儿》厚厚的书脊给啃得看不清书名了,厚厚的鲁迅散文小说集只剩一半,还有那么多的高中、大学时与同学朋友之间的信件都被啃成了碎沫,多少青春记忆的载体无一完整留存。更令人气愤这些老鼠竟然还要在书上咬出坑来撒尿,剩下书本里的纸张都给浸的变色、变脆了。
呜呼,种种不堪与无奈,十之六七都有损,遭受此等鼠害,追悔莫及。只得耐心修整,再次装箱。走前换了地方,希望不要再逢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