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_千禧钟声_五一归乡_161_牌坊街之朱家牌坊

在湖西除了百狮坊——张家牌坊之外,还有一处名声和其不相上下的牌坊,那就是百寿坊,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朱家牌坊。此牌坊于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由翰林院孔目赠儒林郎朱叙琪为他的小妾妾孔氏所建,因雕刻百个不同的“寿”字得名。

据记载,朱家是明清时期湖西的富户,同时还是官宦世家,朱叔琪的祖父朱廷焕曾任明朝大名府兵备道按察司副使,其父朱绂为蒲台县训导,朱叔琪本人则在京做官,乾隆年间任翰林院孔目,先娶了姜氏为妻,姜氏因病去世后继娶姜氏,经媒人介绍又纳何氏为妾。曲阜孔家姑娘,虽然长的如花似玉,但却有些点脚【方言:瘸】,因此难攀高门,经朱叔琪的姐姐朱氏、姐夫(圣裔)孔尚恪作媒介绍,嫁给朱叔琪为妾。孔家虽然满意,但为了显示门第高贵,遂提出要朱家一步一个元宝摆到曲阜。朱家为表示富有,即刻答应用元宝双趟摆到曲阜,促使朱孔两家联姻。孔氏嫁到朱家后不到10年,朱叔琪病逝。孔氏时年26岁,求湖西知县“点主”,刚上任的知县不了解朱家背景,嫌朱叔琪位卑品低,不予答应。孔氏一怒之下,赴曲阜求助衍圣公。孔氏到了曲阜,将前因后果一说,衍圣公原对孔氏下嫁湖西为妾颇为不悦,现看登门求助,乃发恻隐之心,答应亲自去湖西“点主”。当时朱家随孔氏去的族人问随行几人,衍圣公答曰:“三人”。不一日,衍圣公驾到湖西,但见旗牌浩荡、数千人马,衍圣公说带的三人乃三位总兵,其他人员没说。从湖西城到十里外的十里铺驻满了军马,井水都喝干了。朱家不但将城内的饭馆全包下来,还到四乡几十里以外买饭、买菜。湖西县令听衙役禀报后急忙前去拜见衍圣公,衍圣公让其出殡时给吹响器的在一起敲铜锣送殡。百姓事后羞辱县令道:“县官敲铜锣——自找没趣”。殡罢丈夫,孔氏问衍圣公,我死后你怎么办?衍圣公答,只要姑母矢志守节,抚孤成立,当奏明圣上,建坊旌表。孔氏乃谨遵封建妇道,守寡四十多年。孔氏死后,朱家和孔家奏明朝廷,乾隆皇帝降旨建坊旌表。为表示对孔氏、朱氏家族的推崇与重视,皇四子履郡王亦赠诗予以赞颂。

朱家牌全石结构,高12米宽9米。因正间前后枋心边沿浮雕百个不同篆体的“寿”字得名为百寿坊。雕刻内容除狮、龙、牡丹外,还有鹤、凤、梅花等奇花异卉。其构筑精巧宏伟,雕刻精致生动。那矫捷神俊的雄狮,绕柱回舞的蛟龙,满饰额枋的牡丹,和那正间上下额枋祥云间翩翩飞舞的五只透雕仙鹤,次间上额枋浮雕的引颈鸣唱、相对翱翔的双凤,均有无穷的魅力。狮座下左右两面浮雕的圆形和方形蟠螭、仙鹤图案,刀法简洁洗练,造型古朴优美。狮后夹柱板上各浮雕四幅花鸟画,有牡丹舞蝶,寓意富贵无媲;牡丹芙蓉,寓意荣华富贵;梅花喜鹊,寓意喜上眉梢;梅竹绶带,寓意齐眉祝寿。还有桃花春燕、山茶锦鸡、水仙海棠、秋葵玉兰等,构图新颖,雕刻精致,花卉争奇斗艳,虫羽生动逼真。

朱家牌坊在湖西众多的牌坊中,不仅因有皇四子履郡王的赠诗颇显规格出众,而且雕刻的绕柱回舞的蛟龙为五爪,称为真龙,而其它牌坊雕刻的绕柱回舞的蛟龙均为四爪,称之为 “蟒”,所以许多研究者称百寿坊为“天下第一龙牌坊”,由此可见其地位的尊贵。

在文革破四旧中,湖西绝大多数牌坊均被拆毁,湖西有识之士和广大市民急中生智,连夜把两座牌坊抹上石灰,然后贴上 “封建礼教的罪证”、“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反帝反修”等标语,让第二天准备拉倒牌坊的红卫兵望而却步。因为“罪证”毁不得,“结晶”砸不得,朱家和张家两座牌坊才得以存世,成为今天人们观赏的国家级瑰宝。

值得一提的是,两坊皆刻有“卍”形象,令许多观赏者不得而解。据考证,这是一个古老的文化符号,源自梵文,象征神圣、吉祥、好运,与百寿、百狮及牡丹、仙鹤等形象一样,寓意‘百寿百福’、‘百事(狮)如意’、‘百世(狮)多寿(兽)’。

百寿坊、百狮坊所标榜的贞洁烈女为姑嫂关系,立坊时间相差13年,位置相距不足百米,相映成趣,传为一代佳话。这对姑嫂应该也不会想到,他们去世后旌表其贞烈的牌坊会成为湖西的一个文化符号。现在每天牌坊广场车水马龙、游客如织,人们穿梭百寿坊、百狮坊之间,仿佛在时光更迭和历史沉积中过往,对先祖雕刻绝技惊艳不已的同时,谁又能静静地俯首倾听她们的故事呢?

日后当地文物部门对百寿坊、百狮坊两件国宝级文物实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保护性维修,除了结构性加固外,还先期对百狮坊底座进行了挖掘,地下挖掘面积达100多平方米,淹没尘埃一个多世纪的牌坊基座得以重见天日。人们惊异地发现,牌坊石基上两道车辙单条宽约10厘米、深约6厘米,依稀可见往日车水马龙的繁华市井景象。东西平行的车轮碾压的遗迹,仿佛两道璀璨的历史星光,同向齐行穿越时空,撞击着人们的无限遐想。阅尽人间冷暖,饱经世事沧桑。

百寿坊、百狮坊呈现的是最具旧时代民间工匠高超技能水准的透雕艺术。透雕亦称镂刻,是古代石雕工艺创作的关键阶段,要求工匠具有冲、划、切、刮等刀法技巧,展示其施刀的张驰功力,以及点、线、面的处理技巧和各种造型手段的美妙变化,使意、形、刃有机融为一体,并与浮雕艺术表现形式融会贯通,富有独特的东方美感。在造型的疏密虚实、方圆顿挫、粗细长短的交织与变奏中,达到精巧入微、玲珑剔透的艺术效果,使作品产生音乐般的感染力,堪称流芳千古的盈盈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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