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直在看微博高考热点评论,各种段子,各种吐槽,很好笑,看到很多高考励志文字,想到就这两天之后,马上就会有一大批学子以为自己解放了,计划着高考后自己要怎样怎样,或是彻夜不眠,或是外出旅游,或是狂欢,或是看完那些自己想看却因为高考没看的电影,或是……。我知道,是因为已经度过高考的我,当初是这么想的,然而,生活远不是自己期望的那个样子。
我是经历过两次高考的人,我记得第一次高考,考完最后的英语,我笑了,然而并不是因为我考的多好,而因为我想着我要解放了,我想着我马上将有近三个月的假期,我要去干点什么,以至于不让我的假期荒废。我想了很多很多,可现实远不是我预想的那样。考完了,我只是在我租借的小屋里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我爸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这样把我的物件都收拾了,我就这样跟他一起回家了。余下的时光,我也是在家看电视什么的,无聊的打发时光,因为成绩没出来,所以一切预想都不能先实现,只有成绩出来了我才有可能有自己的时间。期间我对了一下答案,预估只有440分左右,我一直安慰自己,今年比较难,分数线也肯定会比较底,何况我是按最低分估计的,肯定不止这样。每次家人朋友问我估计多少分,我都装作淡然的样子,说不怎么样,也没有估计,其实内心是虚的。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6月25号还是到了,姑姑很早就问我要了准考证号,那天下午,我打电话过去问她查出来的成绩,她说461分,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感觉考得很差之类的话,但我基本没怎么听进去。我只记得她说完分数后我眼眶就湿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一直记得我内心有个声音说着不甘心的话,也许吧,我觉得我不该只是这样。爸妈问我考了多少,我说了,他们俩沉默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接着干手中的活。可我却从老爸黯淡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失望。那一夜,我一个人趴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分数,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泪水也是这样一点点顺着脸颊流下,我没擦,就这样让泪水一直流,打湿枕头,然后在不知觉中睡了过去。
分数出来没多久,分数线也出来了,二本是476,我差了十几分。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读三本和复读。爸妈说让我自己决定,奶奶苦口婆心的跟我说,你哥现在在读三本,每年学费就要一万多,还有生活费,一个人就要两万,你要是也读三本,你爸和你妈根本就供不起来,孩子,你复读吧,起码复读花的钱要少一些。我其实没有犹豫多久,因为那么一点分的差距,感觉很不甘心,于是我选择了复读。
当我选择复读的那一刻,我关于高考完的所有幻想就消失了,没有娱乐,没有放纵,我要收拾起我本来想扔掉的一堆课本,记起那些我一考完就忘记的知识点。
通过爸爸的关系,我还是进了原来的高中复读,高三补课七月几号就开始了,阔别了一个多月的学校,想不到我又回来了,以一个复读生的身份。爸爸帮我把桌子抬到我插班的那个教室,因为教室都满了,所以我的位子在最后一排,我进去后爸爸就走了,我一个人收拾着桌子,那个班的同学从我身旁走过都会多看一眼,我想起当初我们班也有复读生,我们也是这样打量他的,原来心里这么不是滋味。和我一起插到这个班的复读生有五个,除了我,其他的都是男生。
没有什么寒暄,没有什么介绍,班主任也没有提及我们几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高三时间太紧张,没有时间让你一个个做自我介绍,每个老师一上来就是直接切入主题,复习,做题,讲题。这样不搞特殊最好,我就可以一个人默默地在我的角落做我一个人的复习,我这样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光,其实我记不清很多事,因为生活过得确实太平常,作为一个经历过高三的人,他们生活的节奏我完全了解,高三该有的状态我比他们更清楚。我记得那一年是我十几年来最孤独的一年,我没有交朋友,吃饭是一个人,回宿舍是一个人,上课时是一个人,上厕所是一个人。其实有人愿意做个朋友,我却用我不冷不淡的态度让她远离。和那个班同学的交往,属于跟很多人都没说过话的状态,只不过有几个碰到还可以一起吃饭的女同学。
…………
回忆了很久,发现我只记得每次下课后我一个人奔向食堂,每个星期六下午在书摊前蹲着找资料,每天晚上开着台灯做作业做到最后一个关灯,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到教室看一遍昨天的错题再开始早读……明明360多天的时间,回忆起来,没有一点值得怀念的,明明那个班60多人,回忆起来,没有一个记得的名字。正如我当初默默地插入那个班,最后我也默默地离开,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段时光,我记得一本书和一首歌,柴静的《看见》和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当复习地有些疲惫的时候,我就会选择看看书,来调节一下自己,选择《看见》,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在书店偶尔看见了,觉得还不错,就买回来了,事后发现这本书的确不错,现在它还在我的书柜里。而范范的那首《最初的梦想》,是那段时间我每天睡觉前必听的歌曲,也许是因为那里面励志的歌词,那时候就那么执着的相信着。
时间很快,眨眼间我又到了面对高考的时候,这一次,我没有幻想任何事,因为我明白那些都是无益,高考前两天我就看着他们有人在闹,有人在学,我记得前一年给我的教训是没有考完,一刻都不要放松,不然你会败得很惨,所以直到高考结束前,我都一直保持原来的状态。
第二次高考我是去了别的学校考的,第一天很平常的过了,第二天,女生最讨厌的事来了,我没有带卫生棉,大姨妈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了,借了很半天才借到一个卫生棉,换好就该进考场了,俗话说怕什么开什么,每次大姨妈来了肚子就会痛,理综做到一半肚子真的痛了,闷热紧张的气氛,肚子痛得难受,汗水也布满额头,我竭力告诉自己,这是高考,不要管肚子痛,但还是很难受,难受的脑子都不会思考。我让自己放空了几分钟,然后接着答题。理综考完了,中午在宿舍休息,躺在床上,睡都睡不着,拿了热水杯放在肚子上,到了下午考英语的时候算是好了一些,没有多难受。
英语是刚好检查完就打铃收卷了,容不得我再回忆一下我马上真的再也不会回来的高中时光。这次是妈妈来帮我收拾东西,所有的课本资料,我一本都没有带回家,全部拿到宿舍楼下卖了,当初花了四五百卖的一些书,论斤卖给阿姨,只有十几块,我只有苦笑。
之后就是查分,填志愿,虽然考得没有模拟考好,所幸还是达到爸妈期望,接着就是等着上大学。至此以后,高考,就跟我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如今在大学的我,有时间刷微博,看他们吐槽高考,想到自己,其实很佩服复读那年的自己,默默的奋斗,坚定不移。
—— 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