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人的宿命,爱和友谊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将它抚慰。——周国平
幸福的婚姻千篇一律,不幸的婚姻各有不同。苏童的小说《已婚男人》给不幸婚姻又增加了一种注释。
这是个用轻松笔调书写的沉重故事。
小说主人公杨泊是个有了孩子的已婚男人。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自主创业开了一家经济信息公司,却因经营不善,两年就倒闭了。妻子冯敏是话剧团演员,杨泊的公司倒闭时孩子不到三岁。
小说以一个旁观叙述者的身份娓娓道来,从杨泊公司倒闭蜗居在家开始。因为创立公司时跟别人借的钱还不上,债主抬走了他家的冰箱和电视。冯敏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孤单又潦倒的杨泊独自在家搞他的信息发布创作。
在空寂中他回顾几年的婚姻生活,两人之间的隔阂和冲突始于孩子出生时。冯敏当时难产,她埋怨杨泊不及时在剖腹产手术通知单上签字,说他不顾自己的死活,没心没肺又残忍。而杨泊说自己只是希望,孩子自然分娩,没有把问题想得那么严重。
从那以后,冯敏觉得他空虚又残忍,他只觉得冯敏刻毒,又懒得和她吵架。
5天后杨泊把冯敏和孩子接回了家。杨泊人缘好,在朋友眼里,是个有抱负有思想,热情真诚,值得尊敬和信赖的好人。可冯敏却觉得,杨泊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离她越来越远。
杨泊想去深圳朋友那干几年,冯敏不同意,说他只是想逃避责任。苦闷的杨泊失眠了,总在夜里去外面闲逛。这种习惯导致了他和冯敏之间关系的急剧恶化。冯敏再一次离开了家,他们分居了,她把孩子留给了杨泊。杨泊独自带着孩子度过了冬天,甚至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当孩子被街上的鞭炮声吓哭时,他才发现街上挂满了红灯笼,新年来了。杨泊怎么也哄不好被吓哭的儿子,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在无可奈何的绝望中,他把孩子放回摇篮,从阳台跳了下去。而这一幕,恰好被在楼下买花准备回家的冯敏尽收眼底。
所有不幸的婚姻中都会潜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出轨、背叛、争吵、甚至仇恨,然而在这篇小说里,让人看到的是比这些都要可怕的孤独!
人生而孤独,所以渴望爱的抚慰
在生与死之间,是孤独的人生旅程。保有一份真爱,就是照耀人生得以温暖的灯。——毕淑敏
当高速运转的社会让人们拼命狂奔去攫取物质以获得现世安稳,疏于关照的情感和心灵却更加渴望充满爱意的温馨停靠。于是婚姻与爱情在这清醒的现实中,变得更加令人期待!
正在热播的《两只老虎》中的张成功,这个在现实世界中呼风唤雨,身披光环的成功男人,却因为饱受孤独和倦怠的折磨而想跳楼自杀。没有了爱情的滋润,亲情的牵绊,友情的眷顾,再丰盈的物质都燃不起他对生命的渴望。
小说主人公杨泊虽然是个已婚男人,却显得比任何人都孤独。妻子理解不了他,只在意他带给她的伤害,在责任与抱负之间,他一面惭愧,一面不甘。想去深圳发展,妻子不同意;想兼顾家庭,又不知如何去做。正如那句话所说
“有些话无人可说,有些人无话可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我们都活成了一座孤岛。”
婚姻中最可怕的是不沟通,不理解
爱怕沉默。太多的人,以为爱到深处是无言。其实爱是很难描述的一种情感,需要详尽的表达和传递。——毕淑敏
很多人在感情中都存在这样的问题:恋爱时的耐心和好脾气结婚后就慢慢蒸发。结婚后的我们,往往把最真实的一面和最坏的脾气毫不矫饰地展现在伴侣面前。
我们内心的潜台词是:作为成年人的我们,面对现实世界已经够累够辛苦,回到家里没必要再搞得那么累!伴侣就应该包容我、理解我,给我安慰。
小说中的冯敏就是如此。
虽然有她的委屈和不易,却更多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声讨杨泊作为丈夫的不尽责。
从生产时对杨泊的恶意揣测“是不是希望我在难产中死去?”到解释杨泊怕见她父母的原因“你有负罪感,你没有使他们的女儿得到幸福。”杨泊创业失败,心里也不会好过时,她还不断提醒他“别忘了你是一个穷光蛋。”杨泊想去深圳发展,她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你其实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你想去深圳,不过是想逃之夭夭,逃避责任罢了。”“我不想再忍受你的自私,还有你的阴暗心理,你不是男子汉,除了自己你谁也不爱。”
自始至终只知道从自己出发,衡量自己的得失。没有给过杨泊一点安慰和理解。正如周国平所说,
孤独和爱是互为根源的,孤独无非是爱寻求接受而不可得,而爱也无非是对他人孤独的发现和抚慰。
不被理解的婚姻中,责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客观地说,小说的主人公杨泊不是一个渣男,创业失败的他既要忍受失败带来的痛苦,又要兼顾妻子的感受,他努力想用自己的肩膀扛起这一切,却找不到解脱的方法。
杨泊知道冯敏是故意把孩子撂给他的,这是女人天性所谙熟的手腕,意图在于制服男人。杨泊不明白的是冯敏的目的,她到底想让他怎么样呢?她的手腕成功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杨泊觉得这是一出无聊的闹剧,真正受害的是孩子。
如他自己所说
“离婚没有意义,结婚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最有意义。”
心力交瘁的他寻不到理解和认同,他也不知道如何来平衡事业和家庭。最终孩子无休止的哭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从阳台一跃而下,“他觉得身体轻盈无比,像一片树叶自由坠落,他想,这才是真正的随风而去。”
结语
苏童用尽量轻松随意的语气讲述了一个沉重的故事。也揭示了婚姻中又一个可怕的杀手:孤独。
虽然你睡在我身边,但我们的心却隔着两个世界。
婚姻的经营是一件绝不可掉以轻心的事,爱情本该是孤独的天敌。在孤独的人生旅途中,每个人都要面对挫折和痛苦,这种时刻,希望同在婚姻中的人们,如毕淑敏所说
要么共赴深渊,要么同挽狂澜。
想踏入婚姻和已经在婚姻中的人们啊,让我们细细品味下面这段话吧:
婚姻的本质像是一种生长缓慢的植物,需要不断灌溉,加施肥料,修枝理叶,打杀害虫,才有持久的绿荫。——毕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