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有女的过来了!”
……
“哇塞!长发姑娘!”
苌江波兴奋的说。
黄毛拉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跟在小弟的身后,朝这边走来。
那个女孩一身红色的收身连衣裙;乌发象瀑布一样垂着,一直垂到膝窝。
“哥!我们能上来跟你们玩吗?”
“上来!”
杨籽招手示意。
“黄毛!黄毛!快啲啦!行上来!”
旺叔催促说。
刘虎他们挪了下位子。小弟挨着杨籽盘腿坐下;黄毛挨着杨籽另一侧,长发姑娘挨着黄毛;都是双腿紧并,半坐半跪。
苌江波拉了一下黄河,挪身挨着长发姑娘。
“黄毛!你表姐回来没有?”
“回来了。干嘛?”
“你行回叫她过来陪我!”
“老色鬼!要叫你自已去叫!我才不干呢!”
“哈哈哈!”
旺叔想给小弟她们倒白酒;
“小孩子,别喝白的。喝点红酒或啤酒吧。”
杨籽阻止,道。
小弟抓过一瓶啤酒,对瓶喝。
黄毛要了一杯红酒;长发姑娘说她不会喝酒,苌江波殷勤地帮她倒了一杯椰汁。
一群人继续吃喝。
杨籽发现,长发姑娘长得确实很好看;还涂了囗红,与一身红裙子遥相呼应。
苌江波表现出难见的殷勤。
不停的拿这拿那,放在长发姑娘面前;小声的向人家问东问西。
长发姑娘也不多说话,偶尔小声的回答他一句。
不久,电工覃亮,机修宋伟相继上来。
随后,注塑部班长大老黄,带着一个同乡男工也上来了。
大家继续吃喝,聊天。
旺叔也不再讲荤段子了。不停的和杨籽碰杯喝酒。
“队长!我发现你的酒量真好!你自已喝了差不多一瓶白酒,脸一点没变色。你们再看看旺叔:脸红的象猪肝一样。”
黄河说道。
“杨队长的酒量我是见识过的。”
大老黄插话道。
“上次在酒楼,廖厂长,冯厂长,还有那个装修肥佬,几个人轮番想灌他,结果你们队长没事,他们倒是走路打晃了。…”
“我们家乡也是产名酒的地方。”
“口子酒!你们喝过没有?那真是:
‘隔壁千家醉,开坛十里香’!”
“我觉得什么五粮液、茅台,都没有我们的‘口子酒’好喝!”
杨籽咂了一口酒,继续说:
“我们省也是产酒的大省。”
“安徽到处是酒厂,
麻雀飞过喝三两!”
“淮河两岸走一走,
男女能喝一斤酒!”
“哈哈!难怪!……”
大老黄和他的同乡吃了一会儿,喝了瓶啤酒,告辞走了。
廖叔下去抽烟;旺叔说上洗手间,也下去了。
上洗手间很久的旺叔,领着三个,三到四十岁的女工回来了。
“队长!这是黄毛的表姐。”
旺叔指着其中一个丰腴、面容姣好的嫂子说。
“正点吧?!你看看这波波,多大!”
旺叔伸出手,想去抓那个嫂子的胸。被她打了回去,并且在旺叔的嘴角处,狠狠的捏扯了几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们的到来,场面又热闹起来。
旺叔用半粤半普的话和她们笑逗着;看似在打情骂俏。……
杨籽起身,活动下身子;看向厂门口。说:
“刘虎!你过来,看一下:那进来的是不是龟儿子?”
“是她!”
一晚沉默不语的李大勇,抢先站起来,看了一下说道。
“刘虎!你跑步去,就说我找她有事。拉她上来!”
……
“哇!这么热闹!这么多好吃好喝的!早知道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不晚,还早呢。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嘛!”
杨籽说道。
小弟把龟儿子拉到身边坐下。
龟儿子也是紧并着腿曲膝,半跪半坐。
李大勇快速的给她摆放了碗筷。挨着她坐下。
“滚!龟儿子,离老子远点!”
“老乡!你坐过来,帮我挡着他龟儿子。”
李大勇不情愿的向外挪了挪,让位给刘虎。
李大勇活跃起来,端着杯要和龟儿子碰杯酒。
“你个龟儿子!要喝,姑奶奶我就和你喝白的,怎么样?啤酒算啥子嘛?”
“好!好!……”
大家鼓掌起哄。
旺叔很快拿着尖庄酒瓶凑上去,给李大勇和龟儿子倒上满满的一大杯白酒。
“来!龟儿子,干了!”
龟儿子说着,就把那杯白酒,仰脖一饮而尽。
李大勇也干了,还呛了一下。
“旺叔,再倒!”
龟儿子豪气的说,把杯子伸向旺叔。
“好!好!……”
所有人都兴奋了,包括杨籽。
“来!干了!”
龟儿子又干了一杯。
李大勇作了三气才把第二杯酒喝完。
“来!继续!姑奶奶陪你喝个够——!”
龟儿子夺过旺叔手中的酒瓶,要去给李大勇倒酒。
“我不来了!不来了。我投降!”
李大勇躲到一边。
“小样!就凭你个龟儿子,还想灌你姑奶奶酒?快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龟儿子好似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来!龟儿子队长,咱俩喝一口。”
“咱俩不喝了。来!为了这个美好的夜晚,大家共同举杯,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
除了李大勇,所有人站起身,把杯中的酒或饮料喝完。
大家又坐定。龟儿子说:
“龟儿子队长,以后你要是出去喝酒,带上我!有人想灌你,我帮你喝!”……
吃,喝,聊,继续着。
“唉!你们看:月亮娘娘多漂亮!”
黄毛惊叹的说。
大家就望着天空,评论了一会月亮。
“我好像看到了月亮里的嫦娥了耶!”
“你们看,她还真的抱着兔子!”
黄毛又说道。
大家安静地看。
“黄毛!你衣服里偷藏了乜嘢?(什么)”
旺叔突然指了一下黄毛,大声说道。
大家都看向黄毛。
“什么?哪有什么东西?”
黄毛一怔,莫名其妙地问旺叔。
“队长!你摸摸黄毛她身上。”
“他妈的!你这个老色鬼!”
黄毛砸向旺叔一个田螺。
大家哄堂大笑!
……
杨籽想起了,一个自己认为好笑的事。
家乡村里。新娶的小媳妇,没生孩子之前,言行举止,衣着打扮,很是得体。
一生了孩子,就判如两人。
经常在大厅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掏出大白**,喂孩子。
甚至喂奶的时候,孩子的爷爷还在边上逗孙子。
“小乖乖呦!快点、老实吃奶!你不吃,爷爷吃了吭!——”
说着还在吸吮着**的孙子下巴上轻轻捏了一下。
杨籽想讲给大家听。
“我们……!”
杨籽突然意识到什么。收住了口。
“我们,喝酒!”
……
李小弟起身活动了一会儿。然后趴在杨籽背上,抬头望着夜空。
“李小弟!你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形象?”
耷拉着头静坐的李大勇,突然听似很生气的大声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老是趴在男人的背上?像不像话?”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哥!我是男孩子……。”
没等小弟说完。李大勇猛然站起身,大声说:
“男孩子?你是男孩子?你脱掉裤子,给大家看看,长没长鸡*!”
“操你妈!”
李小弟突然哭了,捂着脸冲下去,跑向宿舍。
“他妈的!你?”
黄毛起身追上去。长发姑娘也起身追上去。
“龟儿子!你还是不是个人?!”
说着,龟儿子抓起一把田螺,撒向李大勇,扭身走了。
三个嫂子也走了。
好言一句三冬暖,
恶语伤人六月寒!
好端端的一个聚会,被发神经的李大勇搅黄了。
“李大勇,你过份了!喝点猫尿就不是你了?!滚回去睡觉!”
杨籽恼怒的冲李大勇说。
“散了吧!刘虎!夜里不要忘了收拾干净。”
“明白!队长!”
……
杨籽送廖叔和旺叔到马路边,帮他们叫了个摩的,并先付了钱。
进到厂里,又四周巡查了一遍,回到宿舍。
杨籽坐在桌前,沉思一会儿。
有人敲门。
门打开,是黄毛提了两个袋子站着;身后是两眼红肿、低头不语的李小弟。
“队长!我和小弟能不能在你这里冲个凉?冲凉房排队的人太多。小弟想早点睡觉。”
“进来吧!我去查岗,还没这么早睡。衣服也可以在这里洗。完了帮我带上门。”
杨籽走出宿舍;临走前看了一下小弟,不知道该说什么。杨籽只是用手掌,在小弟瘦弱的肩头上握了一下。
……
门卫室,杨籽又盯着电话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在记事本上,写了一小篇随感。
《偷吃月饼》
小时候家里穷,每逢中秋节,母亲便自己动手在土灶上,烤制月饼。虽说没有街上卖的那种精致,但也香脆可口。
因为要应对亲朋间的礼尚往来,除非做月饼的当天我们姐弟几人,可以大饱口福。
然后就要等到中秋节的晚上,才能再吃到月饼。所以那时候特别盼望过中秋。
记得那年中秋节,我还没到上学的年龄,父母带着月饼“走亲戚”去了。
我在家实在抵不住诱惑,就把成包的月饼打开偷吃了一个。
事后因怕父母回家打骂,我就用萝卜削刻成一个“月饼”重新包上。
傍晚父母回家后,我因为心怀鬼胎,唯恐“狸猫换太子”的伎俩被识破,便躲在打谷场的草垛边不敢回家。
天黑了,任凭母亲扯破喉咙满村子找我,就是不敢答应。后来被邻居找到领回家。
当我把偷吃月饼的罪过向父母坦白后,父亲只说了句:“小孩子不要学干偷偷摸摸的事,要敢作敢当”。
而母亲则把我搂在怀里,撕开所有成包的月饼,那晚我吃了个够…
如今,我已长大成人,母亲也已去世多年了。
在孩子们眼中,月饼再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了。
只要想吃,一年四季超市里都能买到。
即便在中秋节,吃月饼也只是一种文化、一种节日象征。
并且越来越是花样百出。听说前两年就有一个特大的月饼入了《世界吉尼斯大全》。
如今,虽然身在南方,没机会回家过中秋。
然而,八月十五这个夜晚。我又想起,儿时偷吃月饼的那一幕。
不知道,年迈的父亲有没有担心:我在外边有没有月饼吃?
单位聚餐也象征性地发了几个月饼,可我吃不下。
我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月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