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宇给田惠雅带了一个口罩,田惠雅拿到时咯咯笑出了声,笑得气短,喘了好一会儿才把吹管举给江宇看,“我要吹杯子的啊,戴个口罩我怎么吹啊?”
“这里我给你开了个洞。”江宇指出口罩上的一个小孔。田惠雅笑得更厉害了,大笑引得她剧烈地咳嗽。“口罩上开洞,口罩还有什么用啊?”
江宇指导似地说:“你用鼻子呼吸嘛,有点用的。”说着便强行给她戴上口罩,“你试试”。
田惠雅试着吹了一个杯子,吹成球的时候还好,但放入模具中塑形却很不方便:口罩挡住视线让操作很是不便,闷热的口罩令她尤为难受,最终她扯下了口罩,“不戴不戴,难受死了,要戴你戴。”说着便甩给了江宇,身旁的其他吹杯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整个工厂欢声笑语地调笑他们,小马更是激动地打开模具说要看看他们爱的结晶,刚碰了下,烫得哇哇乱叫。看着这个长相怪异的“结晶”,杯体歪歪扭扭该有的纹路都没有却被吹出各种扭曲重叠的弧线,虽说如此却不能否认它是杯子,它稳稳地矗立在桌上,杯内还有不少的空间可以容物,只是杯的外部奇异地往外扩张,杯口也不水平。田惠雅嫌弃地用夹子把它丢到了回收粉碎的篮子里。
“听说工厂要装新设备。”捣回收的玻璃杯时马叔说。
“装空调吗?”小马忙问。
“装净化器吗?”江宇也问。
“都不是,是要装吹杯的机器,这样就不用人手工吹杯了。”
“那以后不是不用这么多人了?”小马好奇。江宇也好奇这个答案。
“应该是,到时得走一些人。”马叔接着说:“不过不关我们事,我们该干啥还是干啥。”
此时江宇在回收推车中看见了田惠雅吹的那个“结晶”,他偷偷地收了起来,免得小马看见。
晚饭的时候江宇对田惠雅说了这事,“这周末咱们再去找个别的工作吧。”最后江宇对田惠雅说。
“也不见得我一定会被开除啊。”田惠雅说。
“也不是说被开除,就是说换个轻松点的好点的工作。”江宇还是担心她不戴口罩的事。
“再说吧,到时再找呗,又不急。”
江宇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月后田惠雅病了,本来就娇小的身躯现在虚弱得似乎会被蚂蚁拌倒,再也没有气力吹起一个杯子,呼吸都要像鱼吃食一样张开着嘴。江宇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她不愿去,“不就病了嘛,去医院费那钱干嘛,我就觉得我只是没有力气了而已,休息两天攒攒力气就好了,机器轰隆隆干这么久夜间都要休息啦,应该是这几天太热了,可能有点中暑。”
“那我给你请假吧,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两个星期前他们刚从宿舍搬了出来租住了一间小小的单间,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周末我去超市看看买个搅拌机,给你做冰沙消暑吧。”
“嗯!”田惠雅无力地点了下头。
休息了几天,田惠雅感觉好多了,气力又回来了,就是胸口总像游了很久的泳一样闷闷的不太舒服,咳嗽的时候有一丝撕裂的疼痛。周五的时候江宇回来像往常一样带了两杯冰沙,那果酱调出来的冰沙。
“这周末不能去超市了,周末要加班,新机器来了,比原来那家伙块头大多了,你没有看到,几十个轮胎的大车运过来的,动用了吊车才挪得下来,周末要把那些料赶完,然后原来厂房要拆掉重建。”江宇激动地诉说着这些变化,田惠雅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像个孩子似的,“拆就拆呗,你高兴啥。”
“下周一开始我有大半个月可以陪你啦,最重要的是,主管和我说到时要成立一个加工和包装部,由我负责,还会涨工资呢。我们就更快可以开个奶茶店了!”江宇高兴地诉说着,田惠雅也很高兴,但她突然想到要辞退一些人的事,想到自己再不去可能会被辞退掉便有些忧郁。
“原来吹杯的人要辞退吗?”田惠雅担忧地问。
“应该会,以后不需要这么多人了。”江宇看着她,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被辞退就不能和我一起工作了,于是安慰她:“没事啊,就算不让干了,到时再在附近找个工作呗,我们还是天天在一起啊。”
“我明天还是去上班吧。”
“不行不行,你都还没好。”
“我好了,你看,我都不喘了。”说着她还蹦了两下证明给江宇看。“是吧,我都好了,你不是再干两天就可以休息半个月吗?我到时再好好休息就是了,到时我们去买搅拌机做冰沙吃。”田惠雅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