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满脸崇敬地看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陈汉青。此时他自己已像热锅上的蚂蚁,而陈汉青不仅处变不惊,还能谈笑风生,钟向阳暗道老板实在深不可测,非他这种自以为尝了两滴墨水的可比。
他似懂非懂地问道:“一种政治?”
陈汉青笑道:“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大政治谈不上,只能算一种连江当地的小政治吧。其实现在中国的情况也是这样的,你看现在的全国首富,资产已经达到快十亿美元,还不到一百亿人民币。对我们这样这个国家来说,其实也不多,这就未必达到了‘讲政治’的高度。但我相信,未来二十年,中国将出现千亿级的的大富豪,甚至跺一只脚全中国的经济都能抖三抖。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如果他到时候头脑发热,以为自己真是个什么人物,而忘记了讲政治,那他的下场不用想肯定会很惨。但人家能当到全国首富,不知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肯定每天都知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样也许能传个几代。”说完,陈汉青把烟掐灭,把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
钟向阳原本是聪明之人,但他从未以这种思路去看待过这个世界。他恭维道:“老板,你说的这个实在深奥。但我们现在人都被抓走了,那我们要怎样用讲政治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要不要你跟上面人打个招呼?”
陈汉青摇了摇头说:“这事就这么往上找,那就是不留余地了。他们不是没把你抓进去吗,这就是留有余地,说明对方也在讲政治。讲政治是相对的。我们讲政治,对方也得讲政治。我为连江的发展作出这么多贡献,谁要是想把我一脚踩死,那也是不讲政治。”
钟向阳被这一个又一个的“讲政治”的绕口令绕得有点晕。但是,此刻他的人都被抓到派出所去了,无心再和陈汉青探讨玄妙的政治哲学,只好问出了他此刻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老板,新大世界怎么办?被抓的人怎么办?”
“接着办!对方既然留有余地,我们就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不能和他直接合作,是一个遗憾,但也没必要走到对抗的路上去。车有车路,马有马路,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明天一早就去把李晓红和小菲赎出来,其他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三天以后,新大世界重新开张。”陈汉青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陈汉青站起身来,钟向阳知道陈汉青要走,连忙送到门口。陈汉青转脸问道:“学校的事情弄的怎么样了?”
“上次开工以后,进展很顺利,周老师特别投入,应该明年就能建好了。”钟向阳回答道。
“向阳,今时不同往日,要加快推进,但同时要注意施工安全和工程质量。我还是上次那个要求,找最好的设计用最好的材料,请最好的老师,把汉青希望小学办好。”说完,陈汉青迈进钟向阳为他打开的车门,小车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