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
对于一个不懂经济的人来说,读这本书更多是冲着无数榜单的年度图书的名号去的。读完,渐渐有点明白了为什么《21世纪资本论》美国版上市3个月能狂销20万册,为什么特朗普能够最终获胜。
Thomas Piketty向我们阐述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而且并不新颖的基本原理r(资本收益率)>g(增长率),并由此解释了为什么造成了当今社会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并且似乎没有非常好的解决方案。纵观1700年以来的人类历史,唯一的例外似乎是两次世界大战后造成的短暂社会公平。而20世纪80年代之后,发达国家的贫富差距已经快赶上“美好年代”的水平了。在美国,先驱们的平等思想逐渐被淡忘,新大陆正慢慢成为代际流动最难的国家之一。
Thomas Piketty的不同之处,也是《21世纪资本论》最有价值的地方之一是,全书列举了大量的历史数据,从事实上呈现了资本和收入的动态变化和发达国家的贫富差距水平。很多数据跨度达到了300多年,以求避免特殊时期的数据误导。作者同时巧妙地引用了一些例如福布斯富豪榜,美国大学基金会的数据来佐证他的一些观点(有兴趣的可以参阅一些笔记后面引用到的数据截图)。
Thomas Piketty最后给出的“全球累进资本税”和“高度透明的金融信息共享”的方案,正如他自己所言的,更像是一个“乌托邦”式的解决畅想。但经济背后永远是政治的身影,我们的确看到不少类似的趋势。中国的经济增长率正慢慢步入美国的节奏,如果经济规律是不可抗拒的话,那么20年后的中国社会可能会和今天的美国无比类似。我们的下一代又会是怎样的一代呢?
摘录
1.尽管我们身处世界各地,但大家要面对同样的问题--调和经济效率、社会公平与个人自由之间的矛盾,防止全球化及贸易、金融开放带来的利益被少数人独占,阻止自然资源发生不可逆转的衰退。
2....若干因素--非常高的存款率和投资率,以及过高的房价--让人觉得,发达国家最近数十年来出现的资本/收入比升高的趋势目前中国也存在。
3.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在权力方面一律平等。社会差别只能建立在公益基础上。--《人权宣言》第一条
4.财富分配包含两个维度,一是“要素”分配,这里劳动力和资本被当做是“生产要素”,他们被抽象成两个均匀的实体;二是“个体”分配,这会考虑到个体层面上的劳动收入和资本收入的不平等。
5.资本主义第一基本定律:α=r×β
a)α:国民收入中资本收入的比重
b)β:资本/收入比
c)r:资本收益率
6.无论是全球层面还是国家层面的趋同,其主要机制是知识的传播和扩散。换言之,落后国家是通过提高科技水平、专业知识与技能和教育水准来追赶发达国家的,而不是通过成为富国的资产。
7.无论具体数据存在多大的不确定性,从远古时期到工业革命前的增长速度很慢是毫无疑问的,肯定不超过每年0.1%-0.2%。
8.资本收益率与经济增长率之间明显而细小的差距,将在长期内对社会不平等的结构和演变产生强大而不稳定的影响。
9....最近的创新潮流(包括信息技术革命)与之前的时期相比潜在增长量要低,原因在于它们对生产方式的颠覆和对整个经济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小。
10.我们必须记住通货膨胀主要是20世纪才有的现象。在此之前,甚至直到“一战”爆发前,通货膨胀率一直处于或接近零水平。货币的稳定参照点在20世纪不复存在标志着与之前数个世纪的决裂,不但在经济和政治方面,而且关系到社会、文化和文学等各个领域。在1914~1945年的冲击之后,货币从文学作品中消失了,这显然不是出于偶然。
11.如果将18世纪国民资本的结构与今天进行对比,真正长期的结构性变化在于农地逐渐被房地产和运营资本替代,而总资本存量占国民收入的比例大致保持稳定。
12.1929年10月华尔街股灾引发的经济“大萧条”之后,各国政府和公众对那些给自己大肆敛财、却使社会走向灾难的金融和经济精英们也产生了怀疑,人们开始思考不同类型的“混合”经济,在传统的私人财产形式之外寻求对企业的不同程度的国家所有权,或者至少是对金融体制乃至整个私人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实行强有力的公共监管。
13.在整个“辉煌30年”期间,法国得到重建,经济增长强劲,超过法国历史上任何其他时期。当时的法国实行混合经济,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没有资本家的资本主义。
14.两次世界大战带来的财政和政治冲击对资本的破坏力要远远超过战争本身。除物质上的毁灭外,资本/收入比在1913-1950年急剧下降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在外国的投资组合大幅减少,以及储蓄率降至极低水平,另一方面则是在战后实行混合经济与强化监管的政治背景下,资产价格走低。
15.美国对外投资的回报要远高于它所支付的外债本息--这是美元的国际信用带来的特权。海外投资的高回报阻止了美国净国外资本头寸的恶化。
16.资本主义第二基本定律:β=s/g
a)β:资本/收入比
b)s:储蓄率
c)g:增长率
反映了一个浅显但重要的事实:储蓄较多而增长缓慢的国家将长期中积累起更大数量的资本,而巨额资本反过来会对社会结构和财富分配产生重大影响。
a)第二定律是一条渐进式定律,也就是说只有在长期才有效。
b)只有把考虑的重点放在人类可以积累的资本形式上,第二定律才能成立。
c)只有当资产价格的变化与消费价格指数的变化大体相同时,第二定律才能成立。
17.资本价格还始终带有社会性因素和政治性因素:它反映着每个社会对财产的看法,取决于规范不同社会群体之间关系的各种政策和制度,尤其是拥有资本的人群与没有资本的人群的关系。
18.家庭财富的主体由“实际资产”(即与世纪经济活动直接相关的资产,比如房产或公司股份)构成,而不是由“名义资产”(价值固定在名义初始价值上的资产,比如储存于支票或储蓄账户中)构成。
19.资本收益率由以下两种力量决定:一是技术(资本有什么用处?),二是资本存量的充足度(资本过多会扼杀资本收益)。
20.“生产函数”确定了资本与劳动之间的替代弹性。
21.基于生产率增长和知识扩散的现代增长,有可能避免马克思预言的世界末日,并使资本积累保持相对的平等。但它没有改变资本的深层结构,也没有真正降低资本(相对劳动)在宏观经济中的重要性。
22.在所有社会中,收入不平等可以分解为三个方面:劳动收入不平等、资本所有权及其收益的不平等,以及这两方面之间的相互作用。
23.在实践中,试图衡量收入不平等时,我们观察到的第一个规律是:资本导致的不平等总比劳动导致的不平等更严重,资本所有权的分配总比劳动收入的分配更为集中。
24.今天和过去一样,随着收入阶层的初步提升,劳动收入的地位逐步削弱,资本收入越来越占主导地位--这一结构性特征并没有改变。然而,这里存在一个关键的区别:当前人们必须爬到更高的社会阶层上,才能让资本收入超过劳动收入。目前,资本收入超过劳动收入只存在于收入分布中最高0.1%的人群中。
25.美国社会群体内部的收入转移规模(大约占美国国民收入的15%)是美国21世纪初贸易赤字规模(大约占国民收入的4%)的4倍。
26.长期来看,大力投资教育是降低劳动收入不平等、提高劳动生产率乃至提高经济整体增长的最高方式。
27.但我们观察到的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恰恰是当销售额和利润增长因外部原因增长时,高管们的薪酬才增长最快。这一点在美国企业表现得尤为明显:伯特兰和穆兰阿坦将这一现象称为“运气薪酬”。
28.今天的财富不平等程度明显低于一个世纪之前:当前前10%人群所占财富比重约为60%-65%,仍旧相当高,但明显低于“美好年代”时的水平。二者间的根本差别在于出现了世袭中产阶层,他们大约占有1/3的国民财富--一个相当重要的数据。最富裕10%人群失去的比重,基本是由“世袭中产阶层”(即收入层级中的中间40%)承接了。
29.当今世界,资本的重要性与18世纪相比并未有重大变化,只不过资本形式发生了变化:资本的主要表现形式从以前的土地变成了如今的工业资产、金融资产和房地产。当资本收益率长期明显高于经济增长率时,继承财富必然会变得比储蓄财富更重要。
30.某些人认为经济发展可能会慢慢消融劳动和资本之间的界限,但事实恰恰相反:资本市场和金融中介的日益发达使得所有权和管理权日渐分离,因此纯粹资本所得与劳动所得之间的鸿沟实际上是扩大的。
31.资本收益率的不平等也会在很大程度上放大并加速r>g的不平等效果。事实上,r-g的差距在大规模财富上会变得很大,尽管在整体经济上可能还相对平均。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财富增长速度平均要略高于收入增速,而大额财富的增速更是要远高于平均财富的增速。
32.一旦财富达到一定的规模门槛,资产组合管理和风险调控机制就可形成规模效应优势,同时资本所产生的的全部回报几乎都能用于再投资。
33.通货膨胀的影响不是降低资本平均收益以,而是重新分配资本收益。大量证据都表明,有通货膨胀造成的财富再分配基本上是“劫贫济富”。
34.如果将世界各国的财富数据汇总起来,我们发现整个世界的头寸都是负的。...结论显而易见:发达国家对其他国家负的国际资本头寸实际上是正的,但这种现象被掩盖起来了,因为发达国家最富有的居民将其资产隐藏在了避税天堂里。
35.2008年危机并未出发“大萧条”式灾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现今发达国家的政府和中央银行都采取了应对措施,阻止了金融系统的崩溃,同时也创造了必要的流动性来避免银行机构的倒闭。这种实用主义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与1929年危机时所盛行的“清算学派”理论完全相反。但这些措施并未能真正解决酿造危机的结构性问题,包括金融透明度的极度缺乏以及贫富差距的扩大。
36.所有发达国家在20世纪初税收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都在10%以下,但在20世纪下半叶,该比重就慢慢上升到了新的平衡点,税收占国民收入的1/3~1/2。政府从只履行基本的“王权”职能到建设“社会国家”。...教育、医疗和养老正式20世纪的财政革命所酿就的三大社会变革。
37.1970-2010年,家长收入属于美国收入后1/2的美国高校毕业生始终只占总数的10%-20%,而家长收入属于前1/4的高校毕业生比例却在同期从40%上升到了80%。换言之,能不能上大学几乎就成了“拼爹游戏”。
38.如果民主政治思想想要重获21世纪全球化金融资本主义的支配权,它就必须创造出新的工具来应对目前的挑战。理想的工具是全球累进资本税,配合非常高度的国际金融透明度。
39.政府为其开支筹措资金主要有两种手段:税收和债务。一般而言,从公平和效率上讲,税收要远胜于债务。从大众利益出的立场出发,向富人收税总胜于向富人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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