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十多年前了。我们的老红楼还是有梦的,多数的梦都美,也都大胆。”这是一支由红楼里的那群懵懂少男少女们谱写的青春之歌。这些文工团的文艺青年 ,他们各有各的才华,各有各的性情,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军旅生活中尽情绽放他们独有的绝代芳华。
严歌苓是我很喜欢的一位当代作家。在她的笔下,存在着各式各样鲜明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又构筑了一幅幅千姿百态的生活图景。作品的背后更是蕴含着深层的内涵,读来意味深长,可让人回味良久。她的语言简洁但却十分精准,很形象地把人物刻画出来。她笔下的人物看起来就是一个个的大活人。值得注意的是,严歌苓在作品对于环境的刻画和细节的把握也是一绝。
记得第一次看她的作品,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作家。那是在我上大二的时候,偶尔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一部电视剧《第九个寡妇》。简单了解了一番才知,这是由严歌苓同名小说《第九个寡妇》改编的电视剧。就这样,严歌苓这位作家开始走入我的生活。
接下来,我立马去读了严歌苓的原著《第九个寡妇》。这部长篇小说不仅故事情节不落俗套,人物的刻画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她所刻画出的这位伟大的人间地母王葡萄在她的笔下真的活了。到现在,毕业已经一年了,我脑海中任然清楚地记着那个长着一双水灵大眼睛的王葡萄。
被称为“劳模作家”的严歌苓近年来一直是作品不断。除了作家的身份以外,她还是位著名编剧。2017年,严歌苓携新作《芳华》再次回归读者视野。这部作品更是受到了著名导演冯小刚的青睐,所以他决定将这部记录上世纪七十年代文工团男男女女青春岁月的作品搬上大银幕。自《芳华》改编的这部电影也将于今年国庆上映。
《芳华》,看着名字就知道,它一定讲述了一个清新可人的故事,但是讲故事之余,一定会有值得我们思考的内容。看完之后果然没令人失望。我很喜欢这部作品,所以准备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特别谨慎思考,作品也反复看了两遍才敢提笔。我希望自己写下这篇文章能对得起严歌苓的这部作品。
《芳华》是一部小说。这部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有一男四女,故事也是围绕这一男四女展开的。男生名叫刘峰。四个女生分别是郝淑雯、林丁丁、何小曼、萧穗子。这五个人是一个文工团的兵。他们在这个名为红楼的地方,朝夕相处,谱写了各自人生成长蜕变的华丽篇章。历经了四十余年岁月的磨砺,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许多地覆天翻的变化。
1、命运因“触摸事件”而发生重大转折的刘峰
刘峰,人们又叫他“雷又峰”。对于他的定位,我认为并不复杂。他就是个平凡善良的老实人。他长相平平,穿上一身军装会更美一些。刘峰出身贫苦,在山东一个穷县的梆子剧团度过了他的苦难童年。因为从小在剧团翻跟头讨生活的缘故,二十多岁的刘峰只长到了一米六九,个子不高,主要是腿的缘故。
他的平凡在许多生活小事上都能体现。在作为营房的红楼里,到处都留下过刘峰的痕迹。他别的本事不大,哪里需要敲敲打打、改善修理只管找他就对了。他的瓦匠木匠手艺绝对一流。在刘峰的生活里,帮助他人占了他每天生活的大半时间。团里只要有什么脏活累活,别人不愿干的活都是他刘峰的。他也只管做这些毫无怨言。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被评为“学雷锋标兵”。之前,团里的那些男男女女们还会对他露出些许轻视的神情,但自从被评为标兵之后,他得到的只有这些人的真诚敬意。他们现在看着他,只觉得他刘峰就像个神。
被人硬拉上神的位置其实并不好受。自从刘峰得到各种荣誉之后,人们在尊敬他的同时也都在心里暗暗思索,只要他是个人就肯定会跟他们一样,心里多少有点坏心思,是人就总得有点人的臭德行。所以他们就暗自等着刘峰能出丑的那一天。
刘峰是人不是神,他有是人都有的人性。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犯错,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刘峰自然不例外。所以,团里的人们还真等到了他出丑的那天。
刘峰深爱着文工团的独唱演员林丁丁。林丁丁是上海人,20岁,是团里年龄稍大的一个女生。林丁丁,看似天真无知,对爱情却成熟冷静。她有着那时大多女性都有的豪门梦。她希望自己嫁给有身份有地位有才能的男人。正是有着这样的精细打算,她才会那么自如地在医生和摄影师这两个男人之间斡旋。然而,这一面的林丁丁是刘峰并不认识的。
为了等林丁丁顺利入党,刘峰等了好几年才向丁丁表明心意。那天夜晚,刘峰向丁丁表明了心意,在浑身是爱无处可给的激情的驱使下,刘峰向丁丁发出了那一记触摸。触摸事件发生后,众人纷纷指责并公开批判刘峰,让他在大会小会上做各种检讨,直到他把自己的坏话说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人们才肯罢休。
经过这件大事之后,刘峰就被下放到伐木连当兵。后来,在中越战争中负伤断臂。他的右手没了,可以说,这归功于林丁丁被刘峰表白后大喊的那一声救命,归功于整个文工团等着看他出丑的那些人。自从离开文工团以后,刘峰对一切都看透了。他的心也在那一晚死去了。故事的结局,好人终究还是没好报。六十岁的刘峰死于肠癌。
2、天真无知又成熟世故的林丁丁
林丁丁是文工团里备受人们宠爱的女生。她较弱多病,这一点好似林黛玉。每当她生病时,周围的人们总是会围着她,心疼她,最疼的当数刘峰了。她是团里有名的独唱演员。尽管平时的林丁丁看着天真无知,但一上台,却能完全驾驭整个舞台。她的歌声尤其得人喜欢。
林丁丁对于爱情却是成熟世故的。她一心想嫁入豪门,尽管梦想成真了但婚姻最终也没维持很久。再婚的时候,她远嫁海外,弥补了想要出国的心愿,后来还是以离婚告终,过上了单身的老年生活。
似乎,林丁丁的婚姻生活注定是不顺遂的。就好像,老天在故意戏弄她惩罚她一样。当初,如果她没有大喊救命,拒绝刘峰的告白,他们或许能成一对佳偶,过上自己的幸福生活。只是,可惜没如果。
在林丁丁的心里,她并不讨厌刘峰。刘峰可是全营队的荣誉和骄傲,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尊敬他也崇拜他,但是,他怎么能喜欢她林丁丁呢?他怎么能像其他人一样有这种低俗的想法呢?其实,丁丁只是被刘峰的这种想法吓住了所以才喊出了那一声救命。可没想到,这一声救命,却断送了刘峰的一生。
3、历经苦难被人嫌的何小曼
何小曼的父亲是个文人,母亲在剧团里打扬琴弹古筝。在小曼父母还未离婚之前,她的生活过得还算可以。父母离婚后,母亲改嫁给一个姓何的厅长。在这个新家庭里,母亲和小曼是毫无地位可言的。吃饭只能吃剩菜,家里的破破烂烂在丢弃之前都送去给了小曼。弟弟妹妹出生后,小曼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要是小曼的父亲没死,或许她还会是一个心智健全不讨人嫌的女孩。自从离家到文工团之后,嫌弃她的人由家里人变为团里人。团里的这些人看不惯小曼的行为,总是在明里暗里的欺负她。
在排演舞蹈时,身边的男伴嫌弃小曼,说她身上味道不好闻,不愿意和她配合完成舞蹈动作。整队人没有一个男生愿意和她一起,除了刘峰。刘峰在众人都嫌弃她的时候挺身而出,和她站在一起,完成了托举搂腰等一系列动作。在那个时候,小曼,或许就已经爱上了刘峰。
除了父亲,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抱她。尽管只是在排演节目,刘峰主动走上前来和她一组,给了她最温暖的一个拥抱。她真的从心里感谢刘峰。
在刘峰被下放不久小曼也被团里处理了。她被下放到一家战地医院做护士,在那期间认识了一名排长并与之结了婚。但丈夫却不幸在战争中牺牲了。小曼后来也上过前线,在前线曾背着同事走出枪林弹雨因此而受到表彰。在被表彰的那一天,小曼带着大红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小曼患了精神分裂症。
在她完全康复之后,她去找到了刘峰。得知刘峰患病的事实后,她陪着他一心一意照顾他。直到他死。
4、大大咧咧受人欢迎的郝淑雯
郝淑雯的出身是四个女生中最高的一名。她家住北京,父母都是高官。在文工团里经常会收到家里寄来的各种奢侈品。这些东西对何小曼这样的人就只能看看。她还是团里的党员干部,是个老兵了。
郝淑雯香艳性感,因而身边不乏有追随者。那些男人都愿意为他做这做那。对于刘峰,她是最后收起白眼的。她也经常麻烦刘峰,当然不止刘峰。她甚至还让刘峰帮她在棉絮里捞落下的针。
郝淑雯最后选择嫁的还是一直以来骚扰着她的那个兵流子表弟。兵流子脱下军装后南下做生意挣了不少钱,郝淑雯也做起了她的老板娘。生活过得不好不坏,除了丈夫偶尔不让人省心之外,其他一切都还好。
南下到深圳之后,她也曾遇到过刘峰。见刘峰一只手还辛苦做着生意,便想着法子帮她。当她得知刘峰病情之后,也曾和萧穗子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忏悔。为什么他们所有人会那么狠心,那个时候会联合起来说他坏话,联合起来背叛他。如果不是,刘峰不会失去他的右手,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苦了。可是,他们明白的太晚了,他们现在才真懂了人性是怎样的东西。
5、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萧穗子
这部小说其实是以萧穗子的视角来进行描写的。小说里的所见所闻所感都是萧穗子记录下的。萧穗子,一直以来和何小曼的地位差不多。因为父亲的缘故,萧穗子在文工团也是处于底端的,但好在没受到像何小曼那样的歧视。
萧穗子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并十分善于推理。文中记录的好多情节都是她经过自己推理得出的。萧穗子在团里因为谈纸上恋爱受到过处分,除此之外就再没发生过其他大事了。
对于刘峰,她是有注意的。最先注意到他时是因为他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右脚穿军队发的黑布鞋,左脚则穿着白色软底练功鞋。后来她才得知刘峰的左腿单腿旋转不灵,一起范儿人就歪,所以穿成这样他可以随时练几圈。
毫无疑问,萧穗子最终成了一名专职作家。在记录着关于这个红楼里的青春梦之外还记录着其他各式各样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芳华》这部小说,艺术手法尤其值得我们去仔细研究和把握。人物刻画得极其细致,充满细节。场面和环境的描写让人过目不忘。书中有很多内容都能展现出来。
关于人物,我认为严歌苓塑造得最好的不是刘峰,而是何小曼。严歌苓将她一生的凄苦描绘得不动声色。犹如李白作诗,“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严歌苓并未曾提及到小曼在家庭、在文工团生活的苦却无细节不体现出她的苦。
关于环境,刻画得最生动的则是刘峰在中越战场上手臂负伤倒在路边等待救护车的场景。如果不是那么多密密匝匝的红蚁,刘峰还不会被人发现。“驾驶员先看到的是地上蠕动的一道赭红,三寸宽,再细看,驾驶员头发全立起来了。那道赭红居然是由密密匝匝的红蚁组成,千百万红蚁正十万火急地向路边草丛挺进……”这一段的刻画全是细节,语言丰富,用词讲究,尤为生动。
关于故事情节,也完全不落俗套。这部小说其实是严歌苓自己经历的故事。曾经的严歌苓,是一位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这一切的故事都是那个时候她所积累沉淀下来的精华。这部小说情节并不复杂,没有很跌宕起伏,但读来却让人温暖,温暖之余还值得人深思。这其中蕴含着值得人们永远去探究的意义。关于人性、关于善良、关于平凡……
《芳华》,就是这样一个发生在红楼里的美梦,就是这样一个“老炮儿的青春”,就是这样一个传递着真善美的绝代芳华,就是这样一段值得你回味无穷的岁月……这个美梦、这段青春、这段岁月,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你,一同去感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