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曾恐惧,惶恐着与落后封建的不入流文明对抗,悲惧交加地接受着工业文明与城市化的碾压。
但是我们却害怕孤独。
当童年纯真与梦想般温柔的枷锁被时间打破,我们都在过早的君子教育的“慎独”警示外跌撞。
我们在一片“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的祝福声中降生,却更多的是在“我生活在一个不可能养育出好孩子的家庭里,而我也比想象中的坏”的牢笼里。
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纪录片,至今还能记得纪录片的主角是一个叫做洪战辉的河北贫苦学生和一个叫做文花枝的美丽女孩。当时没有像“最美孝心少年”之类的全国评比,我和小伙伴们扎堆看的时候不禁感动的哭爹喊妈,呜咽了好长一段时间“爸妈死了,没钱上学”。
而今,看到孟佩杰的大孝事迹时,我竟感受到浓浓的难以化解开的伤感。那时候小,哭的眼泪都是猫尿。后来我开始慢慢明白,贫穷岁月里孩子的心灵永远是纯粹的。
于是我把这种岁月叫做苦难。
我们的村子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所学校和一个商店。父辈们都是文革时期从童年饥饿阴影中挣脱的,经历过自然灾害和五谷少受。十年前的人,啃着豆渣饼和黑馍馍,生活在穷乡僻壤里,钻沟溜渠撒野正欢。十年之后的人,享尽了通信和交通发展的便利,走向五湖四海,聊聊失去了故乡。
土地还是赤红的土地,少年已经变成青年。那一段未开化的懵懂的童年,给了我罪恶的前身。
我是贪婪的,至今为止,我还是用着巴掌大的小碗吃饭,不盈斤两的五谷也能变得满满。永远不满足现状,随时盯着锅沿。
学生们不吃早餐,抢夺着商店里来自外界的五颜六色的乱七八糟,满足虚荣与胃口。永远不变的成绩像是田里插着的电线杆,不断催促着向前发展。
还记得第一次小规模的名落孙山,妈妈知道后生气到发疯的表情姿态: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有钱,怎么吃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吃饭那个讨厌的嘴脸。
贫穷留给人童年的是无知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