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匠与教授】随笔第20篇

                  地主盖房

  我们在信阳铁路建筑段合作施工个把月的时间得到的收获不少,师父说,大家干出来的也是小赵以理据挣挣回来的钱,你们就平均分了吧。

  我和师弟每人从桌子的钱堆上查了100元,给师父和罗师傅每人留下150 元,高兴地说了声再见。

  我们身后流出了两大人的赞同声。

  机务段的活干完了,事故未遂,架吵完了,钱也分了,人也散了,就剩下我和师父俩人了。

  罗师傅找到了新的工地,没改行。

  师弟跑到信阳市广插站,当电工,每天在大街上拉广播线,安装小喇叭,最危险的是他爬到百米高的线杆独自干活,平安无恙的回到地面,广播站的领导和同事们都一起对他伸出大拇指。

  我和他一直有联系。

  一九七六年七月师父因肺癌去世时,他在单位请事假也陪我在师父的灵前守护了三天三亱,直到安葬。

  我永远忘不了他,他叫刘承绶。我们同岁,只是比我小了半个月。

  他生前逢年和我妈过生日的时候,他在老母亲面前必恭必敬地叩三个响头,口中念叨,老人家辛苦了。

  我母亲把家中最好吃的端给他吃。他喜欢吃豆腐乳拌稀饭,我妈专门买水豆腐腌制成不同风味的豆腐乳,让我妹妹去喊他來家吃豆腐乳。

  我在过粮食关那年因喝豆腐乳水填满肚子而伤害了胃,以后闻到味都想吐。

  我脑海中经常浮现出师弟那幽默搞笑、憨厚老实的音貌。可是,再乐观的人也免不了的憾事出现了,在二O一九年他去极乐世界的路上,我己经不能熬夜了,只有在白天才能在他灵前陪他几小时,偷偷地流着泪不停地烧纸钱给他,暗暗地说,兄弟好走。

  一九六三年春夏交替时节,我师父在茶馆里又谈定了一桩农村的工程—一个农家院。

  我师父在茶馆里又收了一个徒弟。名字叫齐兆江。比我长一岁,师父让我叫他为师兄。驻马店镇人氏。(一九六六年以前信阳市辖驻马店镇)

  师父、师兄和我只带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和瓦刀、抹子朝南湾方向进发。

  我们走的是小路。从南门过浉河上的破烂不勘的木桥,沿三道摆向西穿过无尽头的稻田,在肖家河离开浉河进入贤山脚下的丘陵地带,从现在的信阳行政学院过浉河,穿越南湾市场踏上去睡仙桥方向的土石路,在南湾村附近,远远望去一棵挺拔的白菓树仡立在山边。

  我们早晨喝了两碗稀饭开始步行,多年來去工地不论早晚、春夏秋冬都迈开11路,虽然习以为常,但两个多时辰的奔波,身上已经有了汗渣,当看见了白菓树这个目的地的标志,我们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白菓树下站着一个头戴草帽的农民。

  师父和农民打了个招呼。农民笑着指指上山的小路,让我们先走。师父说我们不认路还是请你前面领路。

  我们四人爬上山脊小路,路旁长满了一米高的茅草。我兴奋地告诉他们,这茅草真好,是蓋房子的好原料!

  我们在山脊路上不时地看到谷地里的池塘和梯田,在池塘旁住着一户或两户农家。

  农户的门大开着,一般来说都设有设置院墙,但有一块整平的土地就是“院”,院里种着花,院子旁边自留地里种着青菜,院落里不時传出“咯咯”的鸡叫声

  这就是信阳丘陵地带的村落,我们称之为“某某湾。”每个湾之间少者一、二里多者四、五里,山脊小路是连接各湾的纽带。

  农民打扮的领路人,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割着带刺的荆棘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农村的人少路上刺多草深,难为你们了。

  我们看见南湾水库的水了。

  离水面约一里的地方,农民指着一个类似四合院的湾说,到我家了。

  这个湾正房三间朝南对着水库,住着我们的东家夫妻。东边的三间住着我们的响导一家三口。他是东家的大儿子,他会做红白喜事的“法事”,他和村支部书记是拜把弟兄,他是东家的摇钱树。西边的三间住着排行老二的单身汉和厨房餐厅。下房中间是进院的过道,两侧堆放着农具和存放稻子的穴子(信阳土语,用席片围成园筒用于装稻子的粮倉。)

  师父被安排在上房的西侧。我师兄弟俩被安排在单身汉的房间里。

  这个湾里有个打稻埸。

  稻場的山边已经挖平了一个埸地。这个場地就是东家建房的地方。

  土板墙草房的工地上,我成了师傅。

  我亲自动手制作一套工具。

  我为了保证土墙的垂直度,我在每个角的山墙或前后墙的中心掛上垂球线;为了保证土墙表面平整我每次安装匣板时,都把匣板内侧用瓦刀和扫帚把板上粘的浮土清理干净;为了草房顶上整洁和耐久,我让东家把稻草改成茅草;为了提高施工进度,我毫无保留的手把手教会了我的师父和师兄把檐、打针绑压杆等施工工艺;为了提前完工,我提出有亮和晴天无雨就干活的加班方案;我提出请农闲的村民帮助干。

  三个月完成了九间草屋围成的新的院子。

  几年后(一九六六年)我听说这个院落成了村党支书帮助地主份子发家致富的典型。

  村支书和东家的大儿成了典型中被批判的“人物。”超渡亡灵的“法事”也成了斗争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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