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C市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却绵绵软软的，下一阵停一阵，像个温吞而害羞的孩子在恶作剧，搞得室内环境更加湿闷，连带着少年学习的劲头都减弱了几分。

少年的家里原本只有一个老旧的破空调，噪音大，耗电快，甚至还冷热不分。节俭惯了的一家三口都懒得搭理它，两个风扇对着吹，竟也熬过了好几个夏天。

后来认识了乖巧懂事的小孩，有时候会在他们家留宿。夜里实在热得狠了，小孩就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翻冰箱。喝冰水吃冰块的第二天必然是要闹肚子的，小孩倒是从来没抱怨过。少年的爸爸妈妈咬咬牙，去废旧电器市场里淘了个二手空调回来，八成新，七百块。小孩往他们家跑得更勤了。

少年跟同学刚走出教学楼，就远远地看见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孩站在校门口等他。一把彩虹折叠伞挂在小孩的书包上晃啊晃，逗得少年瞬间虎牙着凉。

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才发现小孩没精打采的，表情比数学不及格那次还要丧。

“圆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你快点，回去以后我有事跟你说。”

“哦。”

少年有点懵，但很快就想起自己昨天在小孩耳边说过羞耻度max的话，立马解释道：“圆圆，我昨天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我气昂~”

小孩闷头往前走，根本就没听少年在说什么。少年突然忐忑了起来：“圆圆，圆圆，圆圆……”

小孩被叫得烦了，停下来回头看他：“干嘛？”

少年小心翼翼地过去拉他的手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小孩的脸以眼睛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起来：“很紧急的事，你走快点就对了。”

不知道是小孩红透的脸成功取悦了少年，还是小孩身上清晰可闻的奶香让人放下心来，总之，少年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丝期待：“那我们干脆跑回去好了。”

小孩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重重点头：“嗯，反正都要洗澡，跑回去也没差。”

于是两个人一路小跑着回家。少年在小孩身后，盯着那把彩虹伞左摇右晃，居然有了点心驰神往的舒畅感，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收不住。

到家后，小孩拉着少年直冲那个熟悉的房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少年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自觉地也紧张了起来：“圆圆，你想跟我说什么啊？”

小孩坐到地毯上，随手抓过一个路飞的抱枕抱在怀里，略有些局促地眨着眼睛：“在我说之前，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嗯，你说。”少年给小孩倒了杯水，一脸庄重地坐在他对面，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而认真。

“一，你不可以笑话我。只要你敢笑，我立马走人。”

“行，我不笑我不笑。”

“二，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叔叔阿姨也不可以。”

“懂，咱俩的秘密又多了一个嘛。”

“三……三……三就是……你不能……你不能嫌弃我……”小孩犹豫半天，好不容易把第三个条件说出来，居然带上了哭腔。

“诶？怎么会嫌弃你呢？”少年赶紧把人拉到怀里安慰着，“你看你怎么还没说就要哭了？宝宝，哥不会嫌弃你的昂~”

“你答应了啊，不准反悔！”小孩推开少年，拿手抹了抹眼睛，“那你坐好，我跟你说。”

小孩拍拍胸脯，做了几次深呼吸，没头没脑地就来了一句：“我昨晚梦到你了……”

“哦。”少年斟酌着语气，等待小孩做进一步的说明。

“我今天早上，一起床就去洗了衣服裤子和床单……”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少年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应着：“哦。”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哦，不是，我是说，哪里奇怪？”

小孩大概也对自己的词不达意感到窘迫，皱着眉头想半天，最后也只能泄气地说：“就……哪里都奇怪。感觉很怪，气味也怪，梦最奇怪……”

“等下等下，你说你梦到我，梦到我什么了？”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小孩委屈巴巴地揉着怀里的抱枕，“明明你比我大两级，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就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吧？”

少年只觉得自己面前摆了一张甲骨文的试卷，明明一个字都读不懂，作为出题人的小孩却满心期待着自己能给出满分的答案。

少年歪着头想半天：“呃……这种情况是哪种情况？”

“你……你都没有过吗？”泪水开始在小孩的眸子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滚出来，少年只能举手投降：“宝宝，算我笨好不好？你再多给我一点提示呗~”

小孩撇着嘴角看他，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我知道我现在很奇怪，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你怎么那么笨啊？连你也不知道的话，我应该去问谁啊？”

少年扯开被小孩死死抓着的抱枕，把人勾进怀里拍着背：“不哭不哭，宝宝你打我吧，怪我太笨。”

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的，挣扎着想要钻出少年的怀抱。少年眼疾手快地用一双长腿夹住小孩的腰，把人牢牢圈住：“要不这样，宝宝，现在换我来问你吧。圆圆那么聪明，肯定能帮我弄懂的昂~”

小孩纠结半天，到底还是点了头。

“你说你自己奇怪，是什么样的感觉很奇怪？”

小孩抽抽噎噎地抬起头：“从你昨天来找我开始就很奇怪了……心脏那里麻酥酥的，突然跳得很快，后来又没那么快了……我昨晚做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发烧了，一身都很烫……起床的时候特别清醒，明明没生病，可又感觉一身轻飘飘的，好像还在梦里……我只能趁着妈妈还没起床，把衣服裤子和床单扔进洗衣机，倒了洗衣粉，按了……”

少年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个重点：“宝宝，你之前说的气味很怪，是说你梦醒了以后，身上的味道有点奇怪？”

小孩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不是身上……是……腿上……”

少年终于豁然开朗，明白了小孩的意思，但是想想又不对：“宝宝，你说你梦里梦到的人是我？”

小孩闷闷的声音在自己的胸口响起：“不然嘞？还能梦到谁？”

少年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山崩地裂波涛汹涌了，恨不得冲下楼去跑两圈，或是对着窗外的月亮嗷嗷叫两嗓子。

把小孩从怀里抱出来，少年吧唧一口亲在他左边脸上：“宝宝你终于开窍了？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小孩抿着嘴用手背擦了擦脸：“什么叫开窍了？说得像我脑袋短路了一样。”

“我是说，圆圆你是喜欢我的吧？想抱我想亲我想摸我的那种喜欢，就跟我对你一样。”说着，少年就在小孩右边的脸上又吧唧了一口。

小孩这下彻底不哭了：“我……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呀~可是……我没有想亲你，也不想摸你……”

“那你告诉我，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我们在梦里做了什么？”少年笑得揶揄，明显不信。

“我什么都没有做！”小孩义正言辞地申辩，“都是你在欺负我！”

“那，我是怎么欺负你的？说来听听啊~”少年再接再励。

天啦，他的小孩已经不能再被叫做小孩，而是跟自己一样会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的青春期少年了。

“你……抓着我不放……压着我……你把手伸进我衣服里面到处乱摸，还用舌头堵我的嘴……”

少年就着拥抱的姿势，一边脑补着小孩所说的画面一边轻抚小孩肩颈后的那颗痣：“接着说，后来呢？”

小孩的手指在少年的胸膛上画着圈，以此掩饰羞红的脸：“后来……裤子也不见了，你就捏我……”

少年握住了在自己怀里作乱的手，指尖在小孩贝壳般圆润的指甲上轻点，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问道：“捏你哪里？怎么捏的？”

小孩怕痒似的把身体缩成一团，扭来扭去，却始终逃不出少年的包围圈，只得认命地回答：“就……到处捏嘛……手上……胸口……腿上……还有那里……你都捏……你在梦里特别坏……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少年奖励般亲了亲小孩肉嘟嘟的耳垂，还觉得不过瘾，又咬了几口。

小孩顿时挣扎着就要逃窜出去，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手捂着少年的嘴：“你怎么又来啊？这可不是在梦里我跟你讲，我也是会咬人的！”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孩的手心，顺利让他拿开了挡在自己嘴上的手。

“你，你再这样，我，我真的咬你了啊~”

红晕一路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朵尖，眼睛也因为刚哭过而红彤彤的，小孩这话说得凶神恶煞，看在少年眼里却毫无威慑力。所以，少年果断选择得寸进尺：“你咬一个给我看看呢~”

气急了的小孩便真的一口咬在少年的手上，用上了咬断烤肠的五分力气。

“嘶——”少年被咬得痛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小孩看他吃痛，又软了心肠松了口：“我说过我真的会咬你的，你自己不信。”

少年好整以暇地看着露怯的小孩，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语气颇有些恶狠狠：“行啊，你咬。想怎么咬随你，我想怎么做随我。”说完，左手的食指中指就伸进了小孩的嘴里，抠挖着他的舌头和口腔壁。

小孩闭不上嘴，又下不了狠心真的咬下去，推拒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呜咽着摇头，从眼底挤出泪来。

口水顺着小孩的嘴角，划过线条优美的脖颈，流进白色T恤的衣领里。少年只觉得喉咙一紧，松开对小孩的桎梏，推着人进了浴室，边走边哄：“好了，宝宝，不逗你了。你先乖乖洗澡，等你洗好了出来，我再告诉你解决的办法，好不好？”

小孩低着头，闷声控诉道：“你太坏了！欺负我还威胁我！”

少年哑然失笑：“我欺负你是没错，可我哪里威胁你了？”

“我不听你话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该怎么办？”小孩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怒斥着少年的罪行，“你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噗”少年再一次笑成了叉烧包，“宝宝，我有没有威胁你，你心里比我清楚。别装傻，也别把我没做过的事怪在我头上。要不，我把你梦里的事情都做一遍？不然就太冤枉了。”

“哼！你还说不是威胁我？！”气呼呼的小孩迅速窜进浴室，“啪”地关上门，“源哥报仇，十年不晚！”

直到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少年才虚脱地躺倒在地，骨碌骨碌滚了几圈之后才勉强抑制住了躁动的心情：“圆圆也喜欢我哈哈哈哈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满是水痕的左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闻了闻，又舔了舔，霎时间只觉得身处天国的大门，而爱神丘比特正扑扇着小翅膀飞过来，一箭射中了自己的脑门。

沉浸在爱神祝福中的少年并不知道，此刻的小孩也蹲在淋浴下，伸出两根手指放进嘴里，搅了半天也没折腾出少年带给他的那种感觉，不禁疑惑地猜测：难道少年的手指有什么魔法？不然怎么会随便搅了几下，自己就大脑一团浆糊、手脚都软得毫无还击之力了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