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但这场雨似乎跟昨晚的不同。午后就呜呜作响地开始刮风,一扫前几日的湿闷热气。接近晚饭的时候,大片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隐隐雷声从云层里传来,颇有点大雨将至的庄严气势。
时间倒回中午十二点半,小孩洗完澡,穿着少年的长T恤走出来时,少年正戴着麻绳手套跟床头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窗户作斗争。
“哥你干嘛呢?”小孩头发还滴着水,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看着少年小臂上微微鼓起的肌肉,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晚上要下雨,我怕雨飘进来打湿床。”少年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握着窗户上嘎吱作响的手柄用力往里拉,“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小孩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翻出电吹风,搬了个凳子坐在房间角落的插座边吹头发,边吹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连少年什么时候关好窗户什么时候洗完澡的都没注意到。
直到面前的光线暗下来,抬头就看见少年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小孩才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真实感,吓得脖子一缩。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颗小虎牙闪着狡黠的光:“干嘛一惊一乍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谁、谁怕你啊?”小孩避开少年调笑的目光,眼睛在对方的工字背心和短裤上游移,试图转移话题,“你个洁癖倒是洗得快,也不怕没搓干净?”
少年摸了摸小孩的头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电吹风,把热风调低了一个档,挽起他的头发继续吹:“我这不是洁癖,只是讲卫生而已。你以为所有男生都跟你一样邋遢啊?”
“你才邋遢!你全……反正我不邋遢,爱谁谁。”
平时伶牙俐齿的小孩一到少年面前就犯怂。小孩的朋友都这么说,虽然他本人并不承认,就像少年也坚决不信自己朋友说他一到小孩面前就特讲“圆”则的那套说辞一样。
“好好好,爱谁谁,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看《邋遢大王》,还连唱带跳的吼~”
小孩正想反驳,忽然听到大风穿过巷子时发出的尖利声音,一愣神,就错过了三秒内回击的最佳KO时间。余光瞟到少年含笑的嘴角,再联想到少年手机里那个需要密码解锁才能观看的视频文件夹,最终也只是撇了撇嘴,没答话。
“好了。”少年在小孩的发间细细摸了一遍,满意地关上电吹风,“干得差不多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有啥吃啥呗~”
“那我先去厨房看看。”
没一会儿,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青椒肉丝、一碗紫菜蛋花汤,还有少年妈妈特意给两个孩子买的鸡腿,都热气腾腾地上了桌。
“王山高你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老男人!”小孩趴在桌前流哈喇子,对少年日益精湛的厨艺表示由衷的赞叹。
“是好男人不是老男人。”少年一边刷锅一边纠正。
小孩故意气他:“好男人是我,你是赶上了90后末班车的老男人。”说着偷偷拿筷子戳了戳鸡腿。
“想吃就自己去盛饭,别真拿自己当大爷。”少年把洗干净的饭碗放到桌上,转身去收拾灶台。
小孩嘴里叼着筷子,蹦蹦跳跳地打开电饭煲,却发现锅里有米有水,就是没有煮熟的饭:“王山高!你484傻?电饭煲没插电你煮毛线的饭啊?!”
“啥?”少年不敢置信地跑过来,看到锅里米是米水是水的样子也是一愣,“呃……那先吃菜吧,等饭好了我再去炒两个菜下饭。”
难得看到少年吃瘪的模样,小孩哈哈哈哈地笑倒在地。少年皱了皱鼻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到桌边:“别笑了,小心一会儿肚子胀气。”
等到一桌子饭菜通通下肚,小孩自觉地收了碗筷去洗,又开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少年看他紧张得睫毛直颤,就拉着他出门骑车。两个人从南滨路的那头骑到这头,又跑到江边的渔船上钓鱼。
风很大,把两人的鱼线搅在一起。少年强迫症发作,收了鱼竿理线。小孩也收起鱼竿配合着他穿过来绕过去,结果越理越乱。
渔船的主人倒也不生气,只是提醒他们小心鱼钩,别扎了手。
最后,两人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少年以贡献厨艺为筹码从渔船主人那里换来了一条白鲢和四串鱿鱼。小孩乖乖唱了一首《城里的月光》,换了两包青柠味的薯片,小脸笑成肉嘟嘟一团,惹得少年没忍住多捏了几把。
吃饭的时候,小孩嘴里塞满了香脆可口的鱼肉,含糊不清地问渔船主人:“强哥,你老婆还在跟你吵架哇?”
少年在桌下拉了拉小孩的衣袖:“有你这么直接问的吗?你应该问静姐怎么不在,是不是还在娘家没回来。”
“意思都是一样的嘛。”小孩刚说完就被鱼刺了一下。少年赶紧倒水兑醋递给他:“委婉知道吗?尤其是这种比较私人的问题,更要问得委婉点。”
强哥一头黑线地听两个孩子旁若无人的扯皮,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逐客令:“吃完就给老子滚回去!马上要下雨了,老子这儿睡不下你们两个小祖宗!”
少年和小孩推着自行车,一路研究着强哥和静姐相爱相杀的婚后生活,悠哉悠哉地往家走。
“明明谈恋爱的时候挺好的呀,他们那时候从来不吵架。怎么反而是结了婚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嘞?”
“大概恋爱和婚姻是不一样的吧。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是自由的,也没有责任和义务什么的。但是一旦结婚,就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人,而是要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捆绑打包产品了。”
小孩没接话,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跨上自行车往前骑去。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什么都没问,默默上车跟着。
一直到两人骑回了家,进门换鞋的时候,小孩突然伸出手来,捧着少年的脸,直直看进他的眼里,用变声期略显沙哑的嗓音说出了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我喜欢你,可我是自由的,但你是我的。”
少年呆呆看着小孩的眼睛,仿佛被里面的星辰大海吸走了神智。
小孩看他半天没反应,不觉红了脸,踢踏着拖鞋冲进了屋,还虚张声势地说着中午的澡都白洗了之类的话,躲进了浴室。
少年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腰疼腿麻,才一个激灵回了神。
于是,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的小孩刚走出浴室,就被等在门口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你你你你干嘛啊?”小孩有点慌,感觉之前自己给自己下的心理暗示都没了影。
少年握着小孩纤细的后颈,亲上了他形状姣好的索吻唇,甚至把舌头伸进小孩的嘴里,捉住他小巧的舌头反复舔舐。小孩的大脑彻底死机,任由少年在他嘴里为所欲为。
少年看他瞪大眼忘记呼吸的样子,笑着出言提醒:“圆圆,这种时候是要闭眼睛的。”
小孩讷讷点头,听话地闭上眼,双手却死死抓住少年的手臂,紧张到指尖发白。少年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孩的背,抱着他坐到了床边。小孩疑惑地抬头看他,少年只是笑,然后把手伸进了小孩的衣服里。
窗外开始细细密密地下起雨,水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从一开始有节奏的滴嗒嘀嗒到后来杂乱无章的噼里啪啦。白色的闪电一划而过,在远处的山地上空分裂开来,像极了猛兽矫健而锋利的爪。沉闷的雷声像火车般滚滚开过,重重碾压在广袤的大地上。
小孩的衣服被拉高到胸前,露出青涩可口的两颗果实,已经被趴在他身上的猛兽幼崽咬得红肿起来。
虽然是幼崽,但骨子里到底是猛兽的基因和血统。一旦抓住了猎物就不可能放它逃生,必然是要一口一口慢慢吞吃入腹的。
此时的猛兽幼崽正跪在小孩细长的双腿间,俨然一副准备开餐的霸道姿态。
“哥~”小孩不安地叫他,抓着枕头的手移下来想牵少年的手,却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下意识地摸了摸,只听身上的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立马弹开了手,委屈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气红了眼,将自己滚烫的下身贴上小孩光滑而白皙的身体,吓得小孩瞬间哭了出来。
“哥~这样好奇怪啊……”小孩抬手推他,泪水滴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我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没事,不会跳出来的。”少年拉开小孩挡在胸前的手,十指相扣地压在身侧,“很快就会舒服起来了。”说着就紧贴小孩的身体动了起来,另一只手伸下去握住两人同样充血的地方,让摩擦的部分更加贴合。
晶莹剔透的黑色瞳眸在眼泪的浸润下越发流光四溢,眼波流转间尽是懵懂无辜的风情。小孩原本紧咬的下唇,也在少年逐渐加快的律动中渐渐松开。暗哑的呻吟声就这样从嘴里泄露出来,如同一只惊吓过度的雏鸟,只能小心翼翼发出怯怯的鸣叫,完全忘记了还有挥动翅膀逃开的这个选择。
看着小孩泪眼朦胧的无措表情,听着雏鸟细碎绵软的求救声音,少年只觉得有根羽毛在左心房扫来扫去,酥麻得恰到好处,便更加卖力地加快动作,拇指时不时地按压顶端,刺激得小孩几次大喘气,脚趾都舒爽地蜷了起来。
又一次抬起上身的急喘之后,小孩突然撑起上身挣扎了起来:“哥你放开,我……”话没说完,小孩就又失重般躺了回去。
等少年洗了手回来,小孩还没从余韵中回神,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也就由着尚未发泄的少年牵起自己的手,抚上依旧火热的某处,来来回回揉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有黏腻的液体喷到手上。
少年亲了亲小孩汗湿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睡吧,我在呢。”小孩实在困得厉害,也不管手里黏糊糊的触感,倒头就进入了梦乡。
少年抱着小孩进了浴室,拿喷头给他洗了手和身体。电吹风的声音太大,便没有洗头。等把小孩裹进被窝之后,少年才返身回去迅速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搂着小孩闭上了眼。
窗外的雨小了一些,几乎听不到雷声了。但偶尔还是有一两道闪电划过,照亮床上两具紧靠在一起的细瘦身体。
这一晚,少年和小孩做了个极其相似的梦。梦里有厨房有饭桌,有钢琴有吉他,有并肩而行的现在,有梦想成真的未来,还有许多吵架又和好的片段,以及无数个穿插其中的拥抱与亲吻。
梦的最后,小孩捧着少年的脸,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用好听的薄荷音说着世上最美最真的情话:“我喜欢你,我是自由的,你是我的。”
少年和小孩都笑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幸福而满足。